冰中少女
一个冬天的夜晚,几个年轻人正在屋中玩牌赌博。
“着火了!”突然,外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几个人不约不约而同的往窗外望去,火好像是从后院着上来的,着到这儿还有一段时间。他们放下手中的牌一同向外奔去。消防车还没到,现场只有刚才喊着火的那个保安员,手里提着一瓶灭火器正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赶到现场的几个年轻人不容分说,勇敢的扑向大火。扑打了一阵子,火势似乎控制不住。
“快取消防水来,附近就有!”
“没想到会用,也许水都冻上了!”
“管它呢,去看看再说。”几个人一道跑向装有防火水的水槽,打开水槽盖子一看,水果真冻上了。这已在预料之中,但没料到的是冰下竟躺着一个人,一个年轻少女一丝不挂的沉睡在下面。其中的一个人果断的破开冰将尸体抱出来,她似乎是被掐死后投到水中去的,已生息全无。此时三个人的耳中传来了消防车的笛声,其声有远而近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
北海道地区检察院的揪过检察官和当地警署的杯田警部被人称为黄金搭档,此次又联手办案。
“揪过先生,从作案的机会看,凶手是住在这栋公寓的人,而且肯定是甲田和乙川中的一个。”
“可两人在推定的作案时间内都在玩牌。”
“是的,但两人在玩牌中间都各自出去过一次,甲田是着火前一小时,乙川是着火前十五分钟。据二人自己说,虽然外面天气很冷,但因输赢玩得很热,所以到外面去换了换空气,但很快就回来了。这一点其他在场的人可以作证。尽管如此,我觉得将少女杀死再脱去其衣服扔到水槽中,有这么点儿时间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都有作案动机吗?”
“是的,两人都是被害人在打工的酒吧的常客,甲田是死者现在的情人,乙川是死者原来的情人,而乙川目前正在同其上司的女儿谈恋爱,说不定被死者握有什么把柄受到敲诈也未可知。”
“嗯……凶手应该是乙川。假如凶手在行凶杀人时,在放火的定时装置上做了什么手脚的话,那么着火前一个小时出去过的甲田就不是凶手。是否发现了有用过可在一个小时后着火的定时装置的痕迹呢?”
“这么检察官先生,你认为是凶手放的火吗?”
“一着起火来,人肯定是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可想起用防火水的以及破冰将尸体抱出的恐怕都是乙川吧。这分明是想让人尽快发现尸体……你身上带着纸火柴吗?”
杯田东掏西摸地从上身口袋中翻出一盒纸火柴递给揪过。揪过点上一支烟,然后将过滤嘴去掉,再将烟无火一端置入火柴杆与火柴盒之间,眼看着一点儿一点儿变成了灰,大约十五分钟后,啪的一声火柴盒着了起来,尽管是放在了烟灰缸的中央,可腾起的火苗窜了好高。“这样你就该清楚了吧,火灾现场肯定会留下这种火柴的灰烬的。”
“可是有一点我没弄明白,假如乙川是凶手的话,当他将尸体扔入水槽时尚未结冰,而此后十五分钟尸体怎么就被封入冰下了呢?”
“扔入尸体后不可能很快就结冰,哪有这么偶然。如果法庭上被律师抓到这一点可是站不住脚的呀!”
“放心吧,作案手段嘛,在开庭前肯定会拿给你的。”揪过检察官充满自信。
那么,是什么手段呢?
终于到了开庭的日子。辩护律师果然抓住了那一点纠缠不放。揪过检察官胸有成竹,传唤了证人制内大学的冈内教授出庭,并经审判长的同意,让证人当庭做了个简单的实验。这是个在小学便做过的冷却实验,本没必要由一个大学教授特意出庭来做。
将盛在烧杯中的水慢慢冷却,当水温达到摄氏零度时仍不结冰,当水温降至零下2度左右,教授震动了一下烧杯,眼见杯中的水面开始慢慢结冰。处于冷却状态下的水是极不安定的,所以哪怕是一点儿微小的震动,也会很快冻结起来。
“……被告正是熟知防火用水常处于冷却状态这一点,才用此手段作案,以转移视线,逃脱惩罚之灾。”揪过检察管在最终的求刑陈述中接着陈述道:
“被告将被害人骗至水槽旁,在确认水尚未结冻之后将被害人掐死。万一水已结冻,他也许会暂缓杀人,另觅时机,但一向以嗜赌为乐的被告此时也孤注一掷的把宝押在了水没有结冻上面。被告所以要扒光死者的衣服,其用意显然是要加速尸体冷却,以制造死亡时刻早于实际死亡时间的假象,且裸尸更难于辨别身份,又毋需担心衣服未被水完全浸透而露出破绽。再有,方才已经提到过的准备了纸造火柴做导火索,企图将脱下的衣物焚之于一炬。而且,尸体一经发现,自己又抢先破冰抱出尸体,无非是为了避免有人对刚刚结冻的冰的薄厚引起注意。归根到底,虽然被告在决意行凶前对不确定的可能性尚存侥幸一面,但其行凶杀人后的所做所为无不可以断言:这是一起经事前预谋,精心策划极为凶残的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