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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维昌（新加坡）

哄动潮人的潮剧-苏六娘

苏六娘这部潮剧，对老一辈的国人，肯定不会陌生，因为它象徵着我国第一部潮剧电影的诞生。记得在五十年代尾，老一辈得知中国广东省潮剧团演出的苏六娘已在本地戏院上映，每个人都雀跃万分，帶着兴奋的心情，前往观看。演出几天，每场都满座。既说有些爱好此潮剧者，欲罢不能，连绩观赏了十多二十场，令人感动。那些年纪很小就来南洋谋生的老人家都六七十岁了，还带儿子孙子来看。

很幸远的，我也和父母亲观赏了一场。由於剧中情节生动，故而对此潮剧產生了浓厚兴趣，尤其对剧中的某些情节，还能乱哼几句。如“欲食好鱼马鲛鱌，欲娶娇妻苏六娘”、桃花过渡的“正月百花开，百呀百花开，百花开来蜂蝶狂”、苏六娘与表兄的花园相会的“春风践约到园林，稍立花前独沉吟”、以及杨子良讨亲的“韩江滚滚东南流，韩湘子显圣把桥修，十八梭船廿四洲，二只鉎年一只溜”等。这些词藻优美，唱腔动听的曲段，实在是百听不厭。

那个时候，我们一家大小是挤在一间房间睡觉，所以每当夜兰人静时，我总会哼着苏六娘戏曲，自娛娛人，乐在其中。过了不久，市面上出版了苏六娘的歌册，详细的歌册令我欢喜若狂，花了两角钱，买了歌册回来，读个通宵，总算熟背了好多以往所不能明白的唱词，痛快极了。以后的日子，凡是苏六娘的唱片，卡帶总是不放过。时至今日，对苏六娘的戏曲还是耳熟能背，对其潮剧语言鲜明的特色，鲜明的地方色彩，浓郁的生活气息，生动的形象比喻，潮剧的优美文学总是爱不释卷。《苏六娘》的雅俗共赏，那优美的文词及戏曲，尤其是那高亢或低沉、雄浑和甜润的潮剧唱腔，特别是月色如水的秋夜，伴着凉爽的秋风，听那字正腔圆的潮曲，丝丝入扣，拨动人们的心弦。这就是我对潮剧的绵绵情愫，彰显“潮剧迷”的浓厚兴趣。

《苏六娘》戏剧由广东省潮剧团演出，1957年拍摄成电影，由香港鸿图影业公司拍摄，于1959年12月拍成彩色影片。本片以戏剧的演绎了揭阳荔浦苏员外年轻貌美的女儿苏六娘与潮阳西胪表兄郭继春青梅竹马，情愫暗生，被父许婚饶平杨子良，弱女以死拒婚的爱情故事。一个民间爱情故事，经历几百年的流播，无论其深度与广度，都远超全国的同类题材。时至当代，其故事仍在不断发展，更具有“人本主义的浪漫 精神”和“人的觉醒”，“在意识上有反叛时代束缚的价值”。

此部潮剧有生动曲折的情节，刻划了一批栩栩如生的正反两面人物，人物个性突出，把潮人细腻的作派淋漓尽致地运用到潮剧中去，使人物立体生动，使人难忘。

潮汕有俗语“欲食好鱼马鲛鱌，欲娶娇妻苏六娘。”就是形容苏六娘的貌美。传说，古揭阳炮台镇荔浦村苏员外有一女儿名苏六娘，花容月貌，精通诗书画赋。她从小在榕江对岸的潮阳西胪外婆家寄读，与表兄郭继春朝夕相处，日久生情，而私定终身。

苏员外因与人争风水，邀荔浦村苏族长同上潮州府城打官司，贿买府衙内饶平人杨师爷相助，获胜诉。谢宴之一，族长为媒，将六娘许配杨师爷之子杨子良。回家后，安人因不愿独生女远嫁，员外也自悔婚，遂拖延不许迎亲。杨子良因与其乳娘同来揭阳讨亲。官威族势，不得已订三天后出阁。

桃花奉命赴西胪报讯。婚前一夜，六娘以婚期在即，桃花未回，无计拖延，因留绝命书。投江自杀。来到江边，忽遇桃花与继春同来，遂由桃花请渡伯相助，载一对小夫妻归渡伯家暂避。桃花与苏员外、安人以六娘被迫死为由，与苏族长及杨子良大闹，族长与杨子良因出了人命，惶恐万分，各抱头鼠窜。

其实，这部作品是地道的乡土文学。表面看来，似乎因为写的是潮汕，戏里涉及的潮汕地名，除揭阳、饶平、荔浦、西胪外，还有京岗培、双溪嘴、南潮、西栅、湘子桥、韩山、韩江、韩祠、凤凰台、涸溪塔、竹篙山、葫芦山、西湖、开元寺、东门头、春城楼等等；实质上，重要的是戏里从头到尾浸润着潮人的审美观念，除了求真，向善，崇美；更为突出的是潮人的审美定势——追求品貌般配，崇尚黠智辩才，向往吉祥、如意、团圆和成功。

《桃花过渡》是潮剧《苏六娘》中脍炙人口的片段，说的是急欲过江报讯的婢女桃花以歌智斗好义渡船伯的故事。剧中两人载歌载舞，一唱一答，斗口又斗歌，充满潮州乡土的气息。这种对唱斗歌的形式俗称“斗畲歌”，是早期潮州歌谣的主流。这个经典的片段在我国变成家喻戶晓的戏曲。甚至好些年轻人一提到潮剧，就会联想到<桃花过渡>，剧中渡伯的老丑，桃花的花旦，“过渡”这场戏的语言非常富于地方色彩和生活气息 ，对其诙谐的戏曲皆能朗朗上口。可见其深入民间的程度，和我国年轻人对潮剧的认识及影响至深，也是其他潮剧所不能相比的。

我最喜爱的演员，首选应是饰演苏六娘的姚璇秋。姚璇秋从孩提时代就开始与潮剧结缘，到1953年进入正顺潮剧团开始潮剧的职业生涯。表演细腻生动，身段做工既有严谨的程式规范，又富于写意性，注重技巧的发挥，其花旦的表演艺术尤为丰富，声腔曲调优美，轻俏婉转，善于抒情，可说已经炉火纯青，登峯造极，且有独特的风格和地方色彩。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潮剧的发展牵动着广大潮人的情愫。我们相信在继承的基础上如有创新发展，潮剧这一古老剧种必将焕发出新的青春和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