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唱之夏
(一)院落
清晨听到楼下某个地方有蟋蟀在鸣唱,躺在床上的我因为被这窸窣的声音吸引越发睡不着觉,于是闭上眼睛静静的聆听,思绪慢慢的回到了好多年前的夏天。
爷爷喜欢种花,各式各样的花栽满了长方形的花坛,印象最深的便是串儿红,花色绯红,柔美而优雅。其次是海纳花,俗称“指甲花”。小时候等花儿一开周围哪家没种这种花儿的邻居大婶或是哪家的女孩儿过来摘一些回去,我也很喜欢把它们染在指甲上,记得那时候先跟小伙伴们一起去村里的后街采摘向日葵的叶子,回来后把花瓣洗干净放进碗里,加入明矾捣碎。捣好了便仔细的放在指甲盖儿上面,用采摘好的向日葵叶子分别把十根手指头包裹起来,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指甲就变成红色了,心理面觉得美美的,走起路来总想先显摆一下染红的指甲。
除了这些花儿以外,他还在院子里种了些番茄和豆角,用木栅栏给围了起来,防止小猫小狗进去践踏。木栅栏的上方临近屋檐的地方是葡萄,晶莹剔透,最好的时节能接好几十串儿。
记得有一年夏天,父亲骑车带我和弟弟从老城回村里看好长时间不见的爷爷奶奶,那天藤上接了好多葡萄,奶奶给我搬了张椅子,我爬上去拿起剪刀“咔嚓”剪下来好多,真真有口福了。奶奶给我们做了顿饺子,我和弟弟在院子里呼哧呼哧吃着饺子,不知什么时候我跟弟弟的饺子已经吃完了,不小心掉落的饺子皮和韭菜馅儿被地上的一只蚂蚁看到了,正踱来踱去想办法怎么把它运回洞里去。后来找来了它的同伴,一点一点的移动这对它们而言的庞然大物。屋里爷爷奶奶父亲三人在聊家常,这时门框左上角方形的旧式广播喇叭里由原来的戏曲变成了单田芳的“上回书说道……”。
老家最多的树是梧桐,几乎每家院落里或多或少都有一颗,爷爷家也不例外。喜欢梧桐花的香味,起风时旋落一地的梧桐花成为院落一隅独特的风景。起风的时候,叶子哗哗作响,把洒在树叶上的阳光打散,地上的影子是富有画面感兼具诗意的写照,时不时地“花大姐”也会飞过来待会儿,
连小猫小狗都要在这阴凉的一隅乘凉,午休过后眉宇间泛着倦容的人感受到这一丝的清凉也会精神焕发吧。
宁静的夏天,院落里的实物成了回忆里的一部分,这就好像浅浅的睡了一觉,醒来发觉已然傍晚,寥寥的吃过晚饭,约上三五个小伙伴一起高高兴兴的去树林里捉知了一样,伴着着“吱吱”的叫声慢慢地过着夏日的每一天。
院落里的回忆不仅仅是美好的,还有很多烦愁!
正如同“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一样,不禁令人感慨世事变迁,也让我对梧桐树及小时候的院落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清晨,亦只在蟋蟀鸣唱之时,会有回忆里的童年伴随着寥寥的寂寞。
窗外,已然光亮。
(二)雨落
这里好久没下过雨了。早上出门一看地上湿湿的,空气里凉凉的,跟房间里的闷热比起来简直是两重天。走在路上,星星点点的雨滴打在身上,雨虽不大,但着实清凉不少。
路边卖胡辣汤的中年夫妇合力支起了带有“绿茶”字样宽大的遮雨伞,才算勉强罩住下面的四张桌子不被雨淋。因为今天是周末,赶时间的人显然比平时少很多。卖包子的胖婶小心翼翼的摆放着小伙儿刚送过来的豆浆,旁边卖鸡蛋灌饼的大姐一边擀面一边跟胖婶聊着家常。走到对面天桥站牌处看到卖煎饼果子的大哥推着小推车刚走到天桥下面,此处寥寥数人,推车停靠好以后,他右手拿勺从泛黄的面桶里舀一勺绿豆面摊在铁板锅上,左手迅速均匀的转动铁板锅,直至面摊匀为止。然后从左腿边的盒子里拿出一个鸡蛋磕在面上,摊匀。等他快摊完的时候一个小姑娘走过去买了一个。突然,在低头的一刹那看到旁边草坪里的三叶草上的雨露,晶莹、无暇透明,轻风吹来,雨露随风摆动,倔强地附着在三叶草上。一眼望去,一连串好似珍珠的雨露给这个下着雨的早晨带来了韵味。
这时,我想起了阿莉埃蒂,说不定这里有跟她一样大的小人,看到跟前些天燥热的天气比起来明显凉爽的今天,他们也会兴高采烈的出来玩吧。对,也许在我幻想的间歇,某个小人正攀着枝桠在草丛里玩耍呢。希望你们玩的开心!
公车来了。很轻松的上了车,跟平时挤挤挨挨的人比起来今天座位空空的,心里想难得今天有位子,坐在最后面靠窗的位置,打开窗户,阵阵清风吹来,好不惬意!路两边的苦槐在雨水的拍打下,槐花不经意的飘落。
那花瓣,好似冬日旋落的雪花。于你于我都是惬意。“抬头一处浪漫,低头一地槐花。”让眼神穿过迷雾,花瓣落在手心里,会心一笑。因为太喜爱这一处风景,于是提前下车,走在落满花瓣的地方,随手捡起一个放进袋子里。这一处的浪漫随着花香四溢。
我们往往只顾一味的低头向前,却忽略了那抬头便可瞥见的美丽风景。
雨骤然间大了起来,两边的槐树更显翠绿湿润。
有一天,当你如约来到我身边,我会说你是我的风景,是我这辈子需要用心去欣赏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