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留痕
在决定写下这个故事之前,我有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踌躇。
毕竟,这只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这人,一向不愿旧事重提。正如风过留痕,无迹可寻。
但这次却有写一写的必要。
首先,是由这几天的心情而定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讲,小说不过是一种打发无聊的方式——或多或少。
其次,我记得前几天是某个人的生日——或许是,或许不是——其实也无关紧要。
最后,倘若你一定要问促使我动笔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老实说,我没法告诉你,因为我自己也无从知晓。
——题记
one
高三那年,苏晴坐在我前面。
一般情况下,我不大喜欢女孩子坐在我前排。于我而言,那是一种威胁。对苏晴来说尤其如此。
有一天,苏晴心血来潮要我帮她包几本书缘于我和班主任的一次对抗。确切地讲,倒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对抗,用摩擦一词来形容也许会更为恰切一点。因为他毕竟是我的班主任,作为一个学生,我还不至于傻到明火执仗地同自己班主任对抗的程度。
相比之下,我更热衷于用沉默来面对他。就拿这次来说,他在某个晚自习没收了我的“钢铁”(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笔者注),并且义正辞严地告诉我说:这本破书没什么看头,还是多看看课本要紧。
对此,我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从小到大,这事儿时有发生。我的书自然也就阵亡了不少。只是它太过习以为常,我也就不怎么以为然了。所以,书多挂一本也好,少挂一本也罢,我想,这都无所谓了。唯一让我搞不明白的是,或者说让我不知所措的是他的逻辑压根儿就不成立。我之所以看该破书,并非因为它有或没有看头,而是因为我喜欢它。正是出于这种单纯的喜爱之情,我才如饥似渴地捧起了它。我自认这个逻辑比较合理——至少,从形而上讲。但我的班主任却不大欣赏我的逻辑,他以一个强者的姿态屹立在我的面前,摧枯拉朽地否定之。他更倾向于让我屈从于他的逻辑。
当然,在强者的面前,我明显感到自己的势单力薄,力所难及。我无话可说,只是第二天又买了一本钢铁。
晚上,我的坚持再次怂恿班主任体现了一次强者风范。
直至一个星期天的上午,班主任第四次收走我的钢铁,苏晴开始对我萌生了兴趣。
“下午干什么?还买钢铁?”她两眼放光地盯着我。近期,她满怀激情关注此事的最新动态。
“也许吧。”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答道。
“怎讲?”
“因为——已有四本钢铁失陷——到目前为止。”
“失陷?你用词儿倒是蛮新鲜。”苏晴笑了笑,拿起桌面上的一沓书随手哗哗地翻了翻。她把封面的包装纸里里外外看了半天,像是不敢置信似地喃喃自语道:“这书不会是你包的吧?”
“是我包的,怎么?”我一愣,搞得云里雾里,摸头不知脑。
正当我稀里糊涂还没回过神来,苏晴又拉起我的手,觑了大概十秒钟,才叹道:“果然不出所料,不愧为一双巧手啊。”
此话一出,我总算是听出了一点苗头,不由啼笑皆非。长这么大,被人夸这夸那倒是常事。只是如此这般被人夸奖有一双巧手却是闻所未闻、初逢其会。
“你的手也不差嘛。”我笑了笑,说道。
苏晴这才抬起头来,朝我展颜一笑,一边翻动修长的十指,审视起来,一边接口道:“那还用说。”
她的手的确很漂亮。这让我想起“十指剥春葱”的美妙画面来。
“下午有事吗,你?”良久,她终于把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脸上。
“没什么事。”
“四点喝酒,去不?”苏晴望着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略显调皮。
“四点我没空,要洗衣服。”我断然道。
“你这人,够冷酷。刚才还说没事呢。”
“这件事每周雷打不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我加以解释。
“那就六点,顺便吃晚饭,然后上课,如何?”
我考虑了一下,琢磨着今天是否要按日程安排行事。最终的答案是:NO.星期天可以破例——这是我的原则。 (责任编辑:木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