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这些事(中)
再一次见到瞿淼时是在两年后的事,柏汤在退伍以后参加一个叫“小六”的老同学婚礼时。“小六”正好和吴星是同村小伙伴,跟柏汤一起参军一起退伍。在婚礼现场柏汤见到她时,她正手挽着吴星的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此时瞿淼也看见了柏汤,她想跟他打个招呼,但是他好像不认识自己一样在对视了一眼后迅速逃避掉了她的眼神。柏汤看见瞿淼的时候很尴尬,面对着一个拒绝了自己的心上人,面对着此时正挽着别人胳膊的心上人,他不知道说什么,也装不出一幅坦然处事不惊的样子,只能选择回避或者说选择逃避才是最好的办法,因为柏汤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他此时的窘境。在那天晚上的婚礼晚宴上,从不喝酒的柏汤喝了很多酒,他觉得今天的婚礼或许不应该参加,时间并没有冲淡他对瞿淼的思念,此时喝醉了喝道不省人事忘记一切或许才是最好的。
两年后瞿淼和吴星结了婚,柏汤也交了一个女朋友,柏汤的女朋友叫夏苗,是一个外地的女孩子,在靖江读大学,是和柏汤在网上认识并谈恋爱的,属于网恋。起初柏汤并不想和这个女孩子谈,只因为夏苗说她原本叫夏淼,因为后来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水才改名叫夏苗,而且柏汤发现她的背影和瞿淼有一些相似,看上去有一种似成相识的感觉,所以就和夏苗交往了起来。夏苗的父母并不同意他们之间交往的,他们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因为远嫁他乡而不在身边,除非柏汤愿意入赘,但是作为独生子的柏汤也不愿意离开日渐年老的父母,所以他和夏苗的感情一直处于随时结束的处境中继续的。
婚后的瞿淼和吴星生活过的并没有像谈恋爱时那么幸福美好,处女座的瞿淼渐渐发现吴星并没有她愿望中的那样完美,而吴星也慢慢对瞿淼失去了以往的柔情,体现出自私的一面,也许婚姻就是这么现实的,每日的油盐酱醋已经磨灭了他们曾经忽略一切现实生活的心,爱情不再至上,亦不在唯美,爱情已经被现实的生活压力所逐渐腐蚀着。在家人帮助瞿淼安排好工作的时候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吴星非但没有体现出欣喜和感激,为了她不丢工作不给家里经济造成负担反而逼着她去做了人流手术拿掉了孩子,为此瞿淼哭了几天却没有一个人安慰她,吴星反而责怪他没远见,不顾大局,要小孩以后有的是时间。他从来不曾考虑瞿淼想有一个属于她俩结晶的心愿,一个做母亲的伟大心愿。他开始变得守财变的斤斤计较,只要瞿淼一样化妆品买一件稍贵一件的衣服都会找来他数天的埋怨和数落。就在三年后瞿淼再次怀孕决定生下宝宝的时候,吴星开始变得对瞿淼冷淡,在瞿淼怀孕期间开始整天往外跑,有时候回来很晚,问他原因理由都是清一色的加班和开会,与此同时,他的手机也是整天忙碌起来,手机从不离手,哪怕是吃饭睡觉,甚至开车的时候也是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方向盘,就在瞿淼被推进产房的前一刻,吴星还在拿着手机跟人热聊之中,此刻瞿淼的心痛极了,她的心此刻开始慢慢变冷。
生完孩子的瞿淼看着身边躺着的女儿给了她一些稍许的安慰,原本应该在家好好坐月子的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丈夫对她的不闻不问,整天不是低头看着手机就是抱着电脑键盘,原本就体弱的母亲为了照顾她自己病倒了,父亲为了她和吴星吵了一家结果血压上升也一病不起,本来应该躺在床上享受天伦的瞿淼提早结束了这种日子照顾父母,本来以为一切会开始好转的她无意中发现了一封吴星的邮件,原来她一直深爱的丈夫居然在他们读大学的时候就瞒着自己和曾经的三朵班花其中的一个好上了,在她怀孕的这段时间一直偷偷地交往着,这样的打击使她彻底的崩溃,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离婚,带着女儿和父母回到了生她养她的小镇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柏汤和夏苗最终没能走到一起,在夏苗父母极其强烈的反对和柏汤倔强不肯低头的态度下,夏苗最终选择像父母妥协,选择了离开他,柏汤再一次的被拒绝,又一次的遭受打击。但是他并没有像上次那样难过,因为他知道他和夏苗之所以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她身上有另一个人的影子。柏汤想不明白,之前只不过想好好的爱一个人,现在只不过想找一个人好好过日子,为什么这些事情对他来讲这么难。此时他又想起了瞿淼,他又翻出了当年的集体照看了看瞿淼的样子,他并不知道瞿淼现在的经历,因为他和她之间没有联系已经好多年了
2014年的世界杯在巴西举办,为了半夜爬起来看比赛时不会饿肚子那天柏汤跑去超市买了些啤酒花生之类的食物,就在他结账离开柜台的一刻,他又看到了瞿淼那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几年未见,她苍老了些许,身边带着女儿,跟她长的很像,扎着一个小辫子,跟小时候的瞿淼一模一样。瞿淼并没有看见他,柏汤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一声瞿淼的名字,母女两同时回过头看到了柏汤,小女孩怕生的躲到了妈妈的身后,瞿淼先是愣了一下后马上反应过来答应了他,已经三十多岁经过种种经历的他们没有了以往青涩,简单的相互问候了一下后,交换了一下手机号码,柏汤就离开了,而瞿淼则带着女儿进了超市里。
带着巴西被德国灌进七个球的比赛结果柏汤一大早的来到办公室与平时上班一样打开电脑登录自己的QQ,然后泡上一杯清香的绿茶在网上浏览者一些关于世界杯的新闻。柏汤从小就是巴西队的球迷,每次巴西队的比赛他不管多晚都会爬起来观看,对于昨晚比分来说他还是比较难以接受的,他想起98年的夏天巴西和法国的那场比赛,那一届的巴西输给法国丢掉了冠军,那次年少的柏汤还为巴西哭过鼻子,瞿淼知道后还取笑过他像个小姑娘。其实瞿淼也喜欢看足球比赛,只是没有柏汤那样入迷,读书的时候也经常跟柏汤讨论球赛,不过和柏汤比起来,她更多的是讨论哪个球队的哪位球员更加帅一些,所以她喜欢的球队比较广泛,英格兰,意大利她都喜欢看,柏汤看球赛看技术看风格,瞿淼看球赛看的是贝克汉姆,看罗伯特巴乔。此时的瞿淼不知道是否还喜欢看球赛,本来想跟瞿淼聊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柏汤拿起了手机给瞿淼发了一条短信,“现在还看足球赛吗?”过了大概一分钟手机收到了瞿淼的回复“看啊,昨天你的巴西队输的真惨”,原来她还记得自己以前的爱好,柏汤兴奋极了。“把你的QQ号码给我,我们在网上聊吧。”就这样柏汤加了瞿淼的QQ,在网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尽情的聊着足球,就像从前一样。瞿淼现在喜欢阿根廷队,因为她喜欢梅西,他觉得梅西球不但踢得好而且够帅,还是从前的那副老样子。
很快一个月的世界杯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话题也渐渐的从足球聊到了各自的生活,瞿淼把这些年的经历坦诚的告诉了柏汤,柏汤听后除了为她气愤更加的为她不值,他恨不得冲到吴星那里去狠狠的揍他一顿为瞿淼出出气,但却又不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这样做,一切的道路不都是她自己选择走的吗?当初的她不正是因为认定吴星是最好的而冷落自己吗?如果现在柏汤要是奚落瞿淼一番的话不正可以为自己当初的被拒绝而出出气吗?柏汤并没有那样做,因为他心里从来没恨过她,甚至连埋怨都从来没有过,从小到大柏汤都没想过去伤害瞿淼。
瞿淼自从离婚以后在一家公司前台做着助理的工作,平时没什么事情,是一份比较清闲的活,上午把一些手头上的活干完以后平时也就是在网上看看新闻小说打发时间,现在有了柏汤跟他聊天吹牛感觉时间倒也特别好过,这么多年没联系他们聊足球,聊小时候的事情,聊读书的时候的事情当然聊到高中时代和吴星的那段往事他们都刻意的回避掉了,因为那段时光对现在的柏汤和瞿淼来说都是一段不愿提起的日子,所以两个人也都心照不宣了,有时候两个人感觉才上班聊着聊着就到下班时间了,总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聊到了开心处瞿淼和柏汤都会对着电脑屏幕一个劲的傻笑,引得同事们都以为他们早上出门忘记吃药了。此时的他们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从前,又像之前那样两小无猜。
对于瞿淼而言柏汤是奇怪的,她一直想不明白,如今的他思维敏捷能言善辩找一个合适的女朋友结婚成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抱着好奇的心理,她想约他出来见个面问问清楚他想找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帮他介绍一个合适的,这样也可以答谢一下当年对自己欢喜一场。她拨通了柏汤的电话,此时正在小解的柏汤看到瞿淼的电话连手都没洗就跑出卫生间,柏汤觉得在卫生间里接听瞿淼的电话是对她的亵渎,更何况这是他拥有手机以来第一次接听瞿淼的电话,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电话接通后听说瞿淼约他一起吃饭,他激动万分,满口答应。
平时应酬比较多的柏汤对周边一带的饭店比较熟悉,他把和瞿淼第一次一起吃饭的地点订在了小镇上的一家湘菜馆,柏汤以前去吃过,知道那里的酸菜鱼做的很好,生意比较红火,他们一起吃完饭后找了一家比较安静的茶室包间,柏汤要了杯龙井,给瞿淼点了杯玫瑰花茶,比起刚才吃饭时的热闹喧杂的饭店里时隔十几年后又单独一起的他们相互显得有些紧张害羞,都不知从何说起,沉默了一小会后,柏汤首先开口问道刚才的饭菜是否合她的心意,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渐渐的两人话匣子开始打开,此时的瞿淼也开始话多了起来,当她询问到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单身不找女朋友的时候,柏汤沉默了,他不说话盯着瞿淼看,被他看的有些许尴尬的瞿淼脸微红的问他“怎么了?”,结果得到的是柏汤的反问“你真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吗?”刚刚脸微红的瞿淼一下子脸更红了,其实凭直觉就能感觉到柏汤还喜欢自己瞿淼觉得现在的柏汤怎么可能还会选择一个过离过婚还带着女儿的自己,无论自己当初给柏汤有多好的印象现在的他也应该会把那些好感放下去找一个比自己更好的女人生活。看着瞿淼红红的脸,柏汤问道“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彻底打开话匣子的他,把从如何知道自己喜欢上她,为何当初不愿上学要逃课,如何在部队时一边在零下十几度的凌晨望着星空想着她,为何在同学婚礼上故意避开她,全部倾倒了出来,他要把这十几年最想说的话都告诉她“以前我只敢跟你说我喜欢,现在我想跟你说我爱你,我知道你离过婚,有女儿,但是这些并不影响我对你的感情对你的爱,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听完柏汤所说的一切之后,满眼是泪的瞿淼什么都没有说,她走到柏汤跟前一把抱住了他,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或许她现在才知道谁最爱自己。
确立关系以后的柏汤和瞿淼还是和以前一样,上班继续聊着天,工作忙的时候他们不用跟对方说,只要有一方不回信息另一方就绝对不会去打扰,等忙完的时候接着热聊,彼此相当默契,休息的时候他们也会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有一次他们一起看了一部《匆匆那年》的电影,因为演的就是他们那一代读书时候的故事和自己学生时代有许多相似之处,瞿淼哭的稀里哗啦的,柏汤就说瞿淼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子,是一个水做的女人。瞿淼每次和柏汤约会都不会带上女儿,她怕柏汤看到女儿会想到她和吴星的日子,他知道柏汤讨厌吴星,生怕因为他因为讨厌吴星从而讨厌自己的女儿,虽说她现在很爱柏汤但是女儿在她心中无可替代。不过那也只是瞿淼处于保护女儿自己的想法而已,其实柏汤除了不会哄小孩外对她女儿并无任何第一,相反倒挺喜欢她女儿的,因为她女儿跟瞿淼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们不在一起的时候柏汤会时不时的跟瞿淼说一句我爱你或者我想你之类的情话,有时候一天会说上好几遍,仿佛他想把这十几年想说没说的全部给她补上,不然不足以表达自己对她的爱,而瞿淼有时会说他啰嗦,但是却百听不厌,因为她知道柏汤是真心的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