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一场伤(5)
那天的风正轻,云正淡。少年吹着口哨,踏着轻快的步子走在长长的河堤上。远处传来聒噪的知了声,风从身边掠过,吹起少年的衣角。日光之下,山峦一片葱绿,在风中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与天际间形成一线之隔。
屋角边有两个儿童在玩剪刀、石头、布,阳光洒在他们那张稚嫩的脸上,感觉那是儿童最美好的时光。千寻看着他们,忽然感觉回到了他的童年,心里无限的忧伤起来。童年的千寻对这个世界有着美好的向往,那时他总喜欢看着天空中的鸟儿,慢慢地从自己的头顶飞过。那时的他,喜欢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美好事物,他向往着在那个生活的世界里,没有暴力,仇恨、争吵与悲伤。
五岁的时候,千寻在睡梦中把被子尿湿了,父亲发现后,就被他从床上抱起摔到了床下,当时摔断了手的骨头,母亲看着在床边哇哇痛哭的千寻,就与父亲争吵了起来,而后两人越吵越凶,最后打了起来。父亲把母亲推倒在地上后,又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结果导致母亲流了产,之后再无生育。五岁的千寻第一次看见家庭的暴力,第一次由内心感到极度的恐慌,从此对他的父亲是又怕又恨。
五年过去了,这些记忆怎么也挥之不去,千寻曾经试着去遗忘,可是父亲与母亲的争吵一直不断,越演越烈。他们的争吵,让千寻时刻在提醒着自己的过去。千寻看着阳光在屋子外一点点移动着,孩子们在嬉戏,时光就这样在他的年华里逝去了。
傍晚的时候,千寻来到青禾家。青禾正和两个女同学玩着跳橡皮筋,看见千寻来了,便喊他加入进来一起玩,几个少年在那阳光下尽情的玩着,旁边飞着一个个红蜻蜓,在日光之下舞姿是那样的柔美。燕子叽叽喳喳地从他们头顶飞过,几个少年在他们的花样年华里快乐地跳着,也许在那一刻是欢喜的,抑或也是最悲伤的。
许浩然像幽灵一样的出现在青禾他们面前,他骑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停在青禾他们的面前。他身边的大黄狗不断的摇着尾巴,在他身边转绕着,露出凶形恶煞的面目,青禾看着它那凶狠的样子,不由的心里打了个寒颤。
许浩然骑在车上立在他们面前,是那么的得意,他对着在眼前跳橡皮筋的青禾他们说,臭小子们给我让开,不要挡着我的道。说完就朝青禾他们那骑去了,幸得千寻眼疾手快,拉着青禾闪到了一边。许浩然骑着车迅速地从他们旁边飞过,然后回过头来张望,那一下是多么的得意。他朝着千寻他们笑着,那一刻他的笑声像一把利剑般的刺向了千寻他们,声声地刺疼着青禾和千寻的心。
许浩然闹完后,就带着大黄狗走了。青禾和千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一刻他们才知道,许浩然是个多么可恶的人。屋门前的河水轻声地响在他们的耳旁,像一首古老的童谣,将他们越带越远。千寻看着站在面前的青禾,感觉河风里有一种莫名的悲伤,风轻轻地从他们的身旁掠过,瞬间少年的泪水夺眶而出。
八月的天空飘浮着云朵,有那么一时,感觉离那些像白棉花的云朵是那样的近。当飞机飞过蓝天的那一刻,青禾和千寻心里是无限的欢喜。那天孟家河的后山上很热闹,很多孩子都去那里摘野果吃。青禾和千寻正在摘的时候,许浩然也来了,他身边带着大黄狗,大黄狗朝着青禾叫着,吓得青禾赶紧的爬上了果树。
许浩然看着在树上摘果子的千寻和青禾,他便扯大嗓门叫着,江千寻,你这个臭小子给我滚下来,我要和你单挑,谁要赢了,以后这后山上的果树归他管;谁要输了,以后就不得上这后山摘果子。千寻看着在地上的许浩然一脸嚣张神情,在树上答着,好,咱们一言为定。说完就径自爬下了树来。
千寻和许浩然在树下扭打在了一团,两人都打得脸青鼻肿的,最后两人都瘫软在了地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在喘着气。过了一会儿,千寻又爬起来,跑到许浩然身边,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不动。此时的许浩然已精疲力尽,毫无还手之力,他不停地向千寻求饶认着输。
许久之后,许浩然才从地上起来,然后带着大黄狗灰溜溜地下山了。
阳光下,风吹过整个山头,孟家河一片宁静。千寻拿着小刀在每颗果树上刻着‘千寻、青禾’的字迹,汗水从他的脸颊流下来,浸湿了他的衬衫。他刻完了一颗树又一颗树,累了就倒在树上躺着。青禾站在那里看着千寻,那一刻,她感觉在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多么的让人心疼,让人爱。
黄昏的时候,那些果树上已刻满了一行行的字。青禾看着那些树上的字迹,一笔一画的刻在了树皮里,刻在了旧日的时光中。她望着那个少年,思绪像夜间的零星瞬间闪过了夜空,消失在了夜里。她突然的悲伤起来,对着站在风中的少年说,千寻,咱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