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如风
有时候,爱情来得比风还快。
他开车到乡下一个亲戚家做客,在厨房,他注意上一个女人。女人三十来岁,看得出她是乡下女人,但女人非常干净,而且清纯秀气。在乡下,这样的女人算得上很好看了。这个上午,因为这个女人,他不时地往厨房去,并左一眼右一眼地看着女人。女人好像也注意上了他,女人看着他笑一下,又笑一下。他在女人笑着时跟女人说起话来,他说:“你也是宝秀的亲戚呀?”
宝秀就是他乡下的亲戚,女人当然知道宝秀是谁,女人说:“亲戚倒不是,我们是一个村的,宝秀喊我过来帮厨。”
他说:“你也是这个村的呀,但你不像乡下人,我还以为你是宝秀城里的亲戚。”
女人说:“是你说得好。”
他说:“你叫什么?”
女人说:“采莲。”
再进厨房时,他忽然就喊了一声采莲。采莲当时正在切菜,听了喊抬起头来,看见是他喊,采莲就说:“是你呀,我以为是哪个熟人。”
当时厨房里只有采莲一个人,他说话就有些大胆了,他说:“我已经觉得你是我的熟人了。”
女人说:“怎么会呢,我们才见面。”
他说:“你没听说一见如故这个词吗?这个故,就是老熟人的意思。”
女人说:“你还是读书人。”
他笑笑,算是回答。
中午准时开酒,宝秀见他边上有个空位子,就让女人坐在他边上。女人坐了过来,随后,两个人就不停地说话,他说城里的事比如城里车多,早晨上班老是堵车,开车比走路还慢。女人则跟他说乡下的事比如乡下到处做屋,只要条件好一些的人家,都做了屋。有人看他们窃窃私语,就说:“你们很谈得来呀?”
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则开着玩笑说:“你们是不是在谈情说爱呀?”
女人说:“人家怎么会看上我们乡下人。”
他是个胆大的人,他说:“我就看上你这个乡下人。”
女人脸红了。
酒结束了,他也要回去了。他跟亲戚宝秀说回去,但磨磨蹭蹭又没走。他舍不得走,他真的看上了女人,觉得应该跟女人继续下去而不能戛然而止。在他磨蹭时,女人忽然过来跟他说:“你是去城里吗,我想搭你的车去我娘家看看我母亲。”
他欢天喜地答应了。
这回他不磨蹭了,很快发动车走了。
其实,这时候他们一个有情,一个有意,车才开不远,他就大着胆说:“我真的看上你了。”
女人说:“你酒喝多了吧?”
他说:“你看见了,我滴酒没沾。”
女人说:“你们城里有的是漂亮的女人,你怎么会看上我?”
他说:“城里女人大多虚情假意做做作作,没你这么质朴。”
女人说:“我们才认识,你怎么就会看上我呢?”
他说:“这就叫一见钟情。”
女人说:“真有一见钟情?”
他说:“当然,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
一路说着话,车就快进城了,他忽然记起女人要回娘家看母亲,他问道:“还没到你娘家吗?”
女人说:“早过了。”
他笑笑说:“我送你回去。”
这个下午,他的车在那条乡村路上来来回回兜着。后来,车终于停了,停在离路不远的一棵树下。车一停,他就跟女人坐到后车厢后,然后两个人抱在一起了。
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女人,他很激动,他说:“我会对你好!”
女人说:“你不要骗我。”
他说:“我不骗你,我发誓要对你好。”
女人说:“你说话要算数。”
他说:“肯定算数,我一定会对你好。”
两个人重新坐起来时,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
这场爱情,真的来得像风。但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他一个人开着车往回走时,他面前忽然站了一个人,这人说:“你这事做得真荒唐,乡下女人怎么惹得,到时她会缠着你,问你要这要哪,要你跟她做屋,还要培养她的儿女,你不同意,一个村的人都会上门找你,把你弄得身败名裂。”
他吓坏了,想看清楚面前说话的人,但面前根本没人。那是另一个他,站在他面前。
他忽然清醒了,他告诫自己,不能跟女人再继续了,必须立即中断跟女人的关系。这样想过,他后来再不联系女人了,一次都没联系过。
女人也没联系他,也就是说,女人没找过他,虽然女人有他的手机号,但女人一次都没找过他。
一年过去了。
这天他又去亲戚家,忽然,他看见女人了。女人还是那样好看,清纯秀气。不仅如此,这时他还觉得女人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这一年过去,女人没来找过他一次,也就是没来找他的麻烦。想到这,他忽然觉得女人是那种可以继续好下去的人。这样想着,他又对女人有兴趣了,不时地说女人好。但女人根本不睬他,他有些急了,看看跟前无人,竟然伸手要把女人搂过来。女人不让他得逞,不仅推开了他,还一抬手打了他一个巴掌。打过,女人不骂不叫,转身走了。
这一巴掌,也打掉他对女人的非分之想。
故事结束了,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这几年,他没见到过女人,也忘记了女人。但这年,他又去亲戚家时,忽然想到了女人,于是他问着亲戚说:“采莲呢,怎么总没看到过她。”
亲戚说:“采莲,哪个采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