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鸡拼命挣扎着，两只脚快速地向下蹬，脖子扭来扭去，那双骨节暴露的手只是紧紧地抓着它的脖子、嘴巴，扯开脖子上的绒毛，狠狠地咬下去，鲜红的血喷出来，但很快就被嘴巴堵住了。

小叶大口吞咽着血水，同时，用力在大公鸡的脖子上吮吸，大公鸡抽搐着，慢慢停止了挣扎，只剩下小叶拼命在公鸡脖子上吮吸的声音。远处的门口，叶师傅靠在门上抽着烟，烟雾笼罩了脸，神情在烟雾背后朦胧和冷静，无言地看着趴在地上喝鸡血的儿子。

思绪回到了一年前，儿子总是没日没夜地跑网吧，打游戏，学习成绩一滩糊涂……打儿子，把小叶关家里，小叶也不反抗，可是也不写作业，就是在作业本上涂鸦，貌似还是游戏角色数据啥的。

小叶妈妈死的早，叶师傅也不擅长和儿子沟通，除了打，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教育手段了，看着小叶顺从，但是眼神执拗的样子，叶师傅在暴打完儿子之后，内心除了深深的无奈还有心疼。该怎么对待这个逆子啊？这才10岁，小学还没毕业就这样逃学了，中学呢？大学呢？能考上大学吗？……叶师傅不敢想下去，想到自己儿子考不上大学，要和自己一样当工人的下半辈子，叶师傅就觉得身体发冷，内心燥热。

对门是经常和自己下棋聊天的医学院的孔教授，在叶师傅拉着教授大倒苦水的小饭店里，孔教授说：“学院实验室正好在实验一种新药，是治疗偏执型精神病的，还在实验阶段，小白鼠实验的效果本来挺好，后来小白鼠出问题了，这种药可能都不能临床了，可惜了，这可是老孙头毕生心血的结晶啊……”孔教授摇头叹气。

“偏执型精神病？”

“就是对一种事情上瘾，死钻牛角尖那种。”

“哦”叶师傅心里一动，“那小白鼠，怎么？……”

“本来，药物的效果，是对小白鼠神经有一定控制作用，促使小白鼠变得顺从。开始小白鼠真的变得更温顺，对指令服从性提高到了一个令人吃惊的程度，可是几个月后，小白鼠突然开始疯狂地互相咬噬，很快就相互残杀死光了。我们猜测，是药物控制导致的反噬，尽管老孙头，坚持是实验有其它因素的干扰，不肯承认实验失败，可是事关重大，这实验还是停止了。只是，可惜了老孙头啊……”

“孙教授啊……”叶师傅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然后，叶师傅就很顺利地从孙教授手里求来了“神药”，并严格按照孙教授的嘱托，每天在晚饭里加上一粒药，给儿子吃，儿子果然变得听话起来：叶师傅说什么，儿子就做什么，晚上再也没有偷跑去上网，上学也乖乖听课，除了人变得有点呆呆的，小朋友喊他时，小叶会变的迟钝很多，迟疑地回答一声，好像不大肯定自己是谁一样。

不过，好在人肯学习了，成绩有了很大的进步，虽然叶师傅晚上也会做梦梦到血淋淋的小白鼠，可是看到温顺的儿子，叶师傅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内心也一遍遍用孙教授的话来安慰自己“这种药是严格按照科学比例搭配的产物，没有任何毒素成分，怎么可能会有意外？小白鼠事件就是有其他研究员在栽赃陷害。”

噩梦来临的很突然，上个月的这个时候，吃完药的小叶，突然发疯般地抱住家里的一岁多的小狗“小黑”，用嘴咬掉小黑脖子上的绒毛，撕扯小黑的脖子，在小黑拼命挣扎中，小叶咬破了小黑的颈动脉，汩汩地喝起小黑的血来。

叶师傅惊呆了，看着血泊中微微抽搐的小黑，感觉像是走进了一个噩梦之中。喝完血的小叶，嘴巴上滴着血，咧着嘴，对着自己笑，眼睛好像也在笑，“爸爸，我吃饱了，可以去写作业了吗？”

叶师傅挥着手，无力地瘫在椅子上，看着小叶的笑，感觉面对的不再是小叶，而是一个陌生的来自地狱的恶魔，自己已经被它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

那天之后，小叶还是一贯地听话，但是从每周一次的喝血，发展到现在的每天一喝血，11岁的儿童，力气大到能举起一袋面粉，和自己相比也不遑多让，写作业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甚至开始看一些中学的课本了，肤色变的更加白净，眼睛里却像融了星星一样看起来更加地深邃。日复一日地坐在饭桌上，叶师傅觉得自己的儿子日复一日地陌生，有一种面对陌生人的感觉。

“爸爸，你看完了吗？”小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喝完了鸡血，带着一种似笑非笑地神情站在叶师傅脸前。

“啊。看完了，看完了……。”叶师傅面对儿子，竟然感觉到一些紧张和压抑。感觉到自己的紧张，“好奇怪的感觉，”叶师傅有一种想哭又想笑的冲动。

“等等”小叶声音很冷。叶师傅转身，疑惑地看着小叶。小叶滴着血的嘴巴张开了，有两颗犬牙突出嘴外，对着叶师傅左侧脖颈上的动脉迅猛地插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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