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梅兰芳》的散乱思绪
昨天去看了陈凯歌的《梅兰芳》,很多的评论谈及影片反映内容的真实性,而演员们则纷纷说自己已经贴近了人物,或者简直就是那个人了。其实,是否还原,这从来就是一个不可考究的问题,毕竟逝者已矣,要问是否把他演对了,谁也没法给答案了。电影之为艺术,就是展现一个时代或者一群人甚至某个人如何去理解历史事件、历史人物,去揣摩人物的心境,用当下的语言去诉说过往的云烟。而陈凯歌的《梅兰芳》可能演对了,也可能演错了,但是他肯定演好了。
求学期间,也修了京剧艺术与欣赏,跟着老师扯着嗓子,咿咿呀呀地唱了两段,《苏三起解》和《凤还巢》、然后深感京剧在演唱上不易,既要保护嗓子,又要每天吊着,那种风雨不改的执著,在我们而今急功近利的烦躁的映衬下,更有一份辛酸与真诚。没有对京剧的极度热爱是无法称为名角的,这是一个必要条件。
梅兰芳是一代梨园大师,对于女性心理的揣摩十分到位,据说当时连女人都自叹弗如,如果你看了他老年时做的贵妃醉酒的经典动作,肯定叹为观止。
觉得陈凯歌选对了演员了,余少群扮演的梅兰芳一上场便引来观众的惊叹,其中更多的是惊叹怎么能有一个男的扮起来那么像女的,或者简直就是个女的。其实,古典京剧里,旦角唱得出彩的往往是男的,而男宠更是当时纨绔们迷乱生活的装饰。梅兰芳的表哥把他带进去的时候,其实那也就是一个坎,伶人悲戚社会角色的一角掀开了,成为继纸枷锁后,影片引向深入的一个重点。而这旧时代里梨园人的伤痛,而今还记得《霸王别姬》里,程蝶衣成长中那一个狰狞老太监。
优孟的地位向来不高,以往的三六九等中,与读书人排在末位的便是伶人,所以关汉卿一向往梨园里钻。影片成功的地方可能就在于主题的一以贯之了,不管陈红饰演的福芝芳再蛮横,章子怡饰演的孟小冬再潇洒,孙红雷演的邱如白再精明,没有这条线,整部戏也就散了。从纸枷锁开始,到那个肮脏的鲁二爷,无奈的十三燕,刁蛮的店老板……伶人的地位脱不了“唱戏的”这个带着低蔑语气的称呼。影片从无知者无畏的年少梅兰芳演绎开,不是把他往一个女人的方向去塑造,而是把他往凡人里去描绘,写他对京剧的情境的思考,比如新戏《一缕麻》的演出,写他对旧唱做惯例的修改,比如与十三燕对戏、改戏,写他对亲友的情意,比如来不及卸妆便去看十三燕……从余少群到黎明,从少年到成年,转折点便在于从性格的柔弱到果决,从迷茫到清晰,一如那一幕在被设计出席记者发布会时说的,如何提拔伶人的地位,“以前不知道”,“只能这样做”,那就是不对强权屈服、献媚。戏剧是太平盛世产物,平凡世界里美的追求、执著,而不应是乱世的靡靡之音,相比之下,沦陷区中走出来的“夜上海”总惹无数争议。梅兰芳把“优孟衣冠”的意义发扬开,不止于助人讽世;破除了欧阳修溺于伶人而亡国的武断,走出了自己的志气。
而最终他打破了纸枷锁了吗?那注定供人赏玩的命运,卖唱乞笑的运途……也许我还是没看明白,那副纸枷锁也许就是戏剧本身,而梅兰芳也许就是纷扰现实中的执著地活在梦里,生活在别处的那一个清晰的背影。
这是一部看起来比较“顺”的电影,给了观众一个痛快的享受。余少群、黎明、陈红、王学圻……粉墨登场,他们进入了角色,或者演的就是他们自己,只是回到了本来的位置。而章子怡,我只能说,怎么看还是章子怡。不过总的来说,陈凯歌还是适合拍文化系列的片子,至少比张艺谋深刻,希望不要再有《无极》这类深奥的片子了,实在看不懂哦。
看完《梅兰芳》的散乱思绪 作者: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