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合理和合法”

　　陈宣章

　　上海市总工会旗下刊物《上海退休生活杂志》2011。6期（12月出版）报道：“在日前召开的市人大书面意见专题督办座谈会上，市民政局透露，已经将今年市人代会期间陈继刚、柏万青等代表关于建议放宽敬老服务卡年龄范围的议案和书面意见写入了《上海市老年人权益保障条例》的修法建议中，建议将拥有上海市居住证的老年人纳入优待范围，敬老卡年龄放宽至65岁。”

　　上海市的大报纸也发了消息，而且作了评论。上海没有理由也不应该设置高于其他城市的敬老卡门槛。许多老人说：“今天终于从新闻中看到了公正公平的对待老年人的希望，希望有关部门尽快修订《上海市老年人权益保障条例》，尽快得到实施。”

　　敬老卡的优惠主要就是两项。其一，让老年人免费搭乘公共交通车辆，只要避开上下班高峰时间，老年人外出搭乘公交车活动，对于平衡车辆的客流，充分利用车辆的运能，反而起到了很好的调节作用。不会增加公交车辆的直接成本，却提高了公交车辆的社会效益。其二，让更多的持有敬老卡的老人在他们身体状况许可的年龄段里，游览上海的景点景观以及园林，对于老年人的陶冶情操、老有所乐将发挥更大的积极作用，对老年人的身心健康有利，对提高老年人的期望寿命同样起到了积极作用，而对于这些场所也并没有相应增加直接成本，多一些人坐车不会多烧汽油，多一些人参观游览不会增加管理费用，而对于社会和谐、繁荣经济、社会人文却产生了不可估量的效果。

　　小区中的老人奔走相告，一片喜气洋洋。我听了，当时给他们泼了一瓢冷水：“一个提案仅仅是提案，提案能不能通过是另一回事；即使获得通过，具体事项可能有变化；哪怕和媒体所说的完全一致，什么时候能够办理到手，又是一回事。”

　　2011年上海市市人代会期间，陈继刚、于东航、王文平、汤绪等12名市人大代表共同联名提出了“关于改进敬老服务专用卡使用范围和方法的议案”，至今已经一年多，结果怎么样呢？泥牛入海无消息。

　　世界上许多事情是合理合法；许多事情是合理不合法；许多事情是合法不合理；甚至有许多事情是既不合理又不合法。老百姓“吵吵”有什么用？

　　尤其是那些专家教授、知名人士，媒体上常常看到他们“吵吵”，道理说了一大堆，有用吗？结果总是：一切照旧。所以有人说：“说了算的人不吵吵，说了不算的人瞎吵吵。”

　　早就有许多人吵吵：“中国股市跌得不认识家了，应该停止IPO了！”可是何时有人理睬过？早就有许多人吵吵：“中国股市收取红利税，不合理。股东们分红的是公司的税后利润。”可是何时有人理睬过？早就有许多人吵吵：“要严厉整治官员腐败，要官员定期公布资产。”可是何时有人理睬过？……各行各业中，合法不合理、合理不合法甚至既不合理又不合法的事情多了去了，老百姓“吵吵”没有用，时间长了就没有人“吵吵”了。天下也就太平了。

　　有些事情，某个地方政府刚刚下文件，就宣布作废。究竟是合法不合理，还是合理不合法，他们自己也搞不明白。老百姓只是看热闹。

　　也有一些人则另类。例如，北京大学教授王瑶先生有名言：“不说白不说；说了也白说；白说也要说；但愿不白说！”塞万提斯写的“堂吉诃德”可笑吗？这个瘦削的、面带愁容的穷乡绅，由于爱读骑士文学，入了迷，竟然骑上一匹瘦弱的老马驽骍难得，找到了一柄生了锈的长矛，戴着破了洞的头盔，要去游侠，除强扶弱，为人民打抱不平。结果呢？他吃了许多苦头，弄得一身病，直到死前才悔悟。

　　遇到合法不合理、合理不合法甚至既不合理又不合法的事情，应该不应该说呢？应该怎么说呢？首先不是为了说说而已，其次不是为了炒作，第三不是对电线杆说，而是说给人民群众听。因为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是：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而马克思主义产生以前的社会历史理论都无视人民群众在历史上的作用，直接或间接地宣扬英雄创造历史的观点。英雄利用人民群众推翻旧的统治者，结果呢？人民群众被扔在一边。革命时的“理”就变成了忌讳，孔孟之道还要被接过来，因为它有利于统治。“法”呢？还是为了维护统治。有人说：“老百姓只想有个好‘皇帝’。”可是，袁世凯搞帝制失败，并不是皇帝好不好，而是人民要共和。

　　所以，“理”要符合历史唯物主义的历史发展进程，“法”要符合历史唯物主义的社会大多数人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