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欲孽迷宫(Savage Grace)
好演员的演技,有画龙点睛的功能,请出了茱莉安摩尔这么精彩的演员都救不了《欲孽迷宫》,那真的是编导的迷航了若非茱莉安摩尔的精彩表演,《欲孽迷宫》其实只是符号拼贴,一无可观之处;但是即使靠着茱莉安摩尔的光芒,《欲孽迷宫》依旧无法吸聚世人目光。 关键不在茱莉安摩尔,而在于《欲孽迷宫》的导演Tom Kalin与编剧Howard A. Rodman的雾中迷航,电影主角都是豪门男女,明明是儿子弒母的家庭悲剧,但是父母的颓废奢靡与冰火不容,父子的疏离与竞争,儿子的双性错乱,以及母子的慰藉取暖,编导其实只做到了拼贴呈现,没有更进一层的体认,所以未曾消化吸收再转化,当创作者自己都很模糊彷徨时,观众的一头雾水其实一点也就不让人意外了。
《欲孽迷宫》的主角家庭是美国拥有石油、塑料、地产等巨大财富的Baekeland家族,茱莉安摩尔饰演的芭芭拉刚生下了俊秀可爱的儿子东尼(由埃迪•雷德梅尼饰演)他的先生则是经常到各地旅行探险,享受人生风流的布鲁克斯(由斯蒂芬•迪兰饰演)。开场时,东尼还在襁褓之中,芭芭拉又亲又吻的动作,一如标准贤母,但她却也同时忙着安排与其他公卿富豪的晚宴,自信又自在的交际手腕,一如交际红伶,而布鲁克斯只能伫立一旁任由芭芭拉安排,东尼的叙事旁白精准地告诉大家:我的父母其实是冰与火的结合。似乎也就明白交代了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妇,分居南北两极的最深层矛盾。
芭芭拉一度差点做了明星演员,但在嫁做贵妇之后,她似乎还眷恋着往日的表演人生,人前人后,她既是衣着光鲜,用色大胆,让人惊艳的美女,同时也是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的神秘女子,她不但操纵着宴会的话题,也会设计先生的对话反应,甚至也会为先生的一句无心之失,公然惩罚,让先生出糗。谜,固然是她的特质,但是编导和观众都无法从谜样的外衣窥视她的灵魂,却也是《欲孽迷宫》只能隔靴搔痒的致命伤。 情绪的波动,成为茱莉安摩尔诠释芭芭拉的最佳切入角度,例如宴请法国作家来家吃饭,客人想要离席了,她却不想主随客便,硬要留客,一转身,法国客人就惊见了她迷人的臀部曲线,脱口而出,用了法语赞美;一回身,她却是硬是把已经准备就寝的儿子东尼拉到客厅,要他用法语朗诵文章,展现儿子的语言天赋,儿子尴尬,客人也不忍,僵持不下的结果就是她的勃然发怒,当众谴责客人只会故意选用她应该不会明白的法语形容她的美臀,却不知她为了晋身上流社会暗自有过的努力,客人标榜法语优雅高贵,心态德性却依旧鄙俗……她的话都是对的,但是时机不宜,形同摊牌,客人只能夺门而出,火光照亮了她,却也烧伤了她,茱莉安摩尔的情绪波动是清楚鲜明的,但是动机与身份却太过含糊暧昧,所有的愤怒与反扑,因而也就未能慰成更大的同情,反而质疑她的理智与自制。
后来,芭芭拉意外在机场遇见了携带女友出游的外遇先生,外遇也就算了,外遇的对象竟然是东尼的女友,更让芭芭拉难以容忍,当众羞辱先生,成了心灵受创的她最率性的选择,然而,当众发飙无法挽回夫婿的人与心,反而更让自己像极了不可理喻的弃妇,甚至连儿子的女友都会反驳她对儿子性向的无知与误解,一股怒气无处发泄的她竟然勾搭上出租车司机,但是只有恨与怨的亲密关系并不能安抚空虚的心灵,她想要付钱却又被拒绝的尴尬,更让她油生里外不是人的悲愤崩毁,以致于当街失控大哭,她的痛,大家都看见也明白了,堪称是《欲孽迷宫》中最精准的表演高潮,茱莉安摩尔的尺度拿捏,让人看到了她做为顶尖演员的深厚功力。
只可惜富豪人家的脾气心性,一般人总是难窥堂奥,《欲孽迷宫》虽然改编自真实社会刑案,又有茱莉安摩尔的演技压轴,但是欠缺的就是对人物的理解与关怀,以致于只有美丽的肉身在眼前浮动,却难以汇聚共鸣与感动,掉进欲孽迷宫的其实是编导,观众只能在旁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