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赢家的另一种选择随笔1600字
王赛长得黑,他开玩笑说是因为老家在山西忻州,小时候从煤矿里滚出来的。长到9岁,他带着这身“黑皮肤”跟随家人移民加拿大,开始晒“国外的太阳”,黑皮肤里好像也嵌进了阳光沙滩的洋气劲儿。
他曾就读于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巴黎政治学院与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攻读国际关系学,并以罗德奖学金学者身份在牛津大学获得公共政策硕士学位。
罗德奖学金被美国《时代》杂志称为“世界上最高荣誉奖学金”,在过去100年里,曾经颁发给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青霉素的发现者、诺贝尔奖获得者霍华德·华特·弗洛里,以及麦肯锡全球总裁鲍达民等人。如今,这张烫了金的名单里又添上了王赛的名字。
他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拥有“开了挂”的人生。最近,哈佛大学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给这条“人生赢家”的道路又辟出新的捷径。
但当王赛手攥着这张通往“成功”的“请柬”时,他却把头转向了另一边。这张黑色的面孔,准备再吸收一轮故乡的“紫外线”,回到北京做公益。
“一个好的教育的价值,是容许你去承担更大的风险,去做一些你自己感觉有意义的事情。如果你只想通过教育,走更安全的、传统的成功之路,我觉得可惜。”7月份的一次活动中,他站在一群已经手握牛津大学录取信的同学们面前说,投影仪的光把他的脸衬得更黑了。
本科时,同学坐在象牙塔里谈国与国的关系,他跑去非洲做义工,在耶路撒冷研究中东的冲突。大一的暑假,他去了肯尼亚,目睹两个部落打仗,前一秒大家还是邻居,后一秒就举着刀厮杀。白天结识的朋友,夜里可能就成了故人。
本来,父母期待他走上一条华人最正统的“成功”路径——读工程师、商科,拿全额奖学金,做好项目,“我妈就说选择了这些,一辈子就稳定了。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想学国际关系,想了解世界是怎样的。”
王赛的姥姥有3个孩子,姥爷在矿里的职位需要有人来顶时,姥姥最终选择了二姨。那个没上完学的姑娘每天的工作是去矿上点灯,后来随着煤矿的倒闭而失业。她的姐妹,王赛的妈妈,则幸运地考上了大学并移民。
“有一次照镜子,忽然觉得很疑惑,我的行为、说话跟外国朋友很像,但长得不一样,我到底是谁,世界公民是个很好的理想,但先要探索自己的根。”王赛说。这片“黑色的叶子”后来找到了“根”。王赛在牛津大学读书期间,有一次实习机会,他选择回到北京,在丰台的一个公益律师事务所给农民工做法律援助。“我意识到虽然中国在各方面越来越好,但是社会的问题也越来越多,不管是城市里的农民工,还是村里的留守儿童,又或者雾霾、食品安全、教育、医疗等问题,”王赛说,“我们这一代有多少人愿意站起来解决这个问题?”
回到牛津,王赛拿到哈佛大学法学院的录取信,他推迟了入学,选择回北大读一年中文,其间又去了云南,负责一个支教项目。
作这个决定,王赛犹豫了两个月。父亲一个月没跟他说话。姥姥在越洋电话里像个孩子似的一直重复“你答应过我要去哈佛的,你答应过我要去哈佛的”。
但是,王赛那张已经沉淀了牛津的日光、非洲的日照、中东艳阳的黑色面孔,也想晒一晒云南的太阳。
面临许多种人生选择的王赛,也曾被人问过为什么选择这条路,他经常想起足以改变命运的那个秋天的晚上,王赛进入罗德奖学金的最后一轮面试。在一栋华丽的高楼里,十位候选人看上去都很不凡,王赛十分紧张,看着他们一个个走进会议室,最后一个才轮到自己。面试中王赛必须面对各种各样的刁钻问题,但让他印象最深的问题,来自一位年轻的面试官,他问他,“如果你的一生只能被人们记住一件事情,你希望是什么?”
“我希望可以成为国家之间互相理解的桥梁。”当时22岁的王赛说,“我希望与各个社会阶层一起去探索,中国怎样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在世界平台得到别人的尊重,这种尊重不仅因为经济和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