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画的禅意杂文随笔
一笔、两笔,便勾勒出一幅充满禅意的水墨画作品,一位智者、一方净土、一段尘缘,智者静坐或站立在如岸边、如悬崖的净土上,他的眼前可能是波涛起伏、亦可能是碧空薄云,或是一座车水马龙的城市,或是一处龙吟虎啸的幽林,在智者眼里,却只是空白。人生是一段往事,人们是从故事里走出来的现实,过去已无法追寻,现实亦即将过去,一切只是一段尘缘罢了。
水墨画里,大师们告诉世人的东西都藏在画里,等着有缘人去破解。欣赏水墨画,我们可以读到许多禅理。对于一般人来说,能否欣赏一幅绘画作品常常是能否“看懂”,他们的欣赏步骤是:画的是什么?画得像不像?画家画这种形象的寓意是什么?如果都回答出来了,便认为是看懂了,如果回答不出来,便认为是看不懂。这种方法就是一种传统的讲“故事”的方法,他们对于绘画作品的欣赏往往过多借助“文学性”的描述。那么,用这种方法来欣赏中国画,一般来说,工笔的、写实的作品就容易欣赏,因为它是具体、真实,看得懂。但如果是粗放的,写意的作品,尤其是水墨写意的作品,就较难欣赏了,因为它不写实,形象不具体,就看不懂,而且更无从知道作者的寓意了。藏在画里的许多东西靠悟性,靠缘去解。
水墨人物画为傅抱石《竹林七贤图》,本幅万竿幽篁,挺秀可人。七贤优游其间,或谈书论文,或冥神苦思,或闭目养神,姿态各异,神采自存。竹用淡墨,勾画率意,取清灵秀润之气。衣纹没有使用惯常的细线勾勒,而采用略粗的笔道快笔写就。画家精心构思,狭长的纸幅上七人错落有致,布局巧妙自然。七贤隐于山林,笑傲江湖,他们都是大学问家,有经世之才,他们看破红尘,聚于山林,争取一种自由,与世无争的心态,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种种符号:“昔人好沈酣,人事不复理。但进杯中物,应世聊尔尔。悠悠天地间,媮乐本无愧。诸贤各有心,流俗毋轻议”(宋?钱选),佛家追求淡泊宁静,竹林七贤大致是这个心态。佛陀说:“人的生命,只在一个呼吸间。”生命短促,我们应该善待自己的菩提身,思索活着的意义。生命不是用来寻找答案,也不是用来解决问题的,它是用来愉快地过生活的。人生多一分烦恼,就需要有一分禅心来解救。红尘凡夫,人人都需要一颗禅心。
水墨人物画为宋代法常的《观音像》,此图中的主角为“幽婉的梦幻般的白衣观音”,端坐于溪边的岩石上,神态端庄,作冥思状。观音慈眉善目,表情安详,令人肃然起敬。旁置净水瓶,身后石崖长有垂青野竹,间有淡淡清岚。观音衣纹用淡墨,圆润流畅而简洁;岩石用披麻皴表现,用笔秀逸,画面清幽静穆,很好地再现了观音菩萨大慈大悲、大寂寞、大关怀的心境。
观音菩萨如秋月一笑,飘逸亘古的男声娓娓唱出宋朝法常和尚在入寂前的清晨,一听无我,再听无物。此事楞严尝露布,梅花雪月交光处。一笑寥寥空万古,风瓯语,迥然银汉横天宇。蝶梦南华方栩栩,廷廷谁跨丰干虎。而今忘却来时路,江山暮,天涯目送飞鸿去。
观音菩萨如秋月,阿弥陀佛顶庄严,慈光普照度众生,一心顶礼观世音,嗡嘛呢呗美吽,嗡嘛呢呗美吽!
《秋风纨扇图》为唐寅水墨人物画代表作,画一立有湖石的庭院,一仕女手执纨扇,侧身凝望,眉宇间微露幽怨怅惘神色。她的衣裙在萧瑟秋风中飘动,身旁衬双勾丛竹。此图用白描画法,笔墨流动爽利,转折方劲,线条起伏顿挫,把李公麟的行云流水描和颜辉的折芦描结合起来,用笔富韵律感。全画虽纯用水墨,却能在粗细,浓淡变化中显示丰富的色调。画左上部题诗::秋来纨扇合收藏,何事佳人重感伤,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借借汉成帝妃子班婕妤色衰恩弛,好比纨扇在秋风起后被搁弃的命运,抨击了世态的炎凉。显然,这是与唐寅个人生活的不幸遭遇有关的。画中女子一脸衰怨,或许正是唐寅自身的写照。画里透出的禅理是:大悲与大喜。
忘川之谷,黄泉两岸,唯红壤,唯曼陀罗华,唯曼珠沙华。云何曼陀罗华,白圆华,同如风茂花。云何曼珠沙华,赤圆华。花开秋彼岸,未曾迟缓。佛云: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忘记,是是非非,怎能分得呢?秋之彼岸,彼岸相开,两两相望。花叶不相见,有叶无花,有花无叶。美却遗恨万年。
不知上苍为何将这一红一白的花置于此,这儿没有彼岸花喜爱的红壤,不过是荒凉之境。我不懂得,从未懂得。花若是香气脱俗,即使是幽谷也掩不住香。彼岸相生,忘川鬼地它们亘古不变的怒放于此。是上苍的惩罚还是上苍的恩赐?
万年的承诺不过是灰飞烟灭,不过是惊鸿一瞥,不过是花生两岸的难舍难分。唯此,还剩什么?
五代两宋是禅画的兴盛时期,随着禅宗的兴盛,禅法更广泛而深入地体现在中国画中。这一时期出现了一批专司绘事的禅林僧人,这些画僧都是以禅入画,他们超尘脱世,逸笔卓然,其中有贯休,巨然、惠崇、法常,居士中有石恪、苏轼、梁楷等。
禅画是中国佛教特有的艺术,修禅者用笔墨来表达禅道,开创出唐宋以来中国绘画的新纪元。禅者对万里长空、万籁寂静的虚空,思索如何引人入圣,促使有限的人生活活泼泼地步入生生不息的永恒大道,提升到无限的时空世界,体验到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禅者借用笔墨,写出心灵的声息,在有限的人生水月中,一口吸尽西江水,拓开思想领域,创造广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