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蜞和蟹
认识的几个文人,都很讲究吃。追忆似水流年,陆文夫带着《美食家》走了。以前在太监弄总有烹饪协会的四季宴。人有一张嘴,但谈论到吃,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现在随着生活的提高,“馋痨胚”这个词听到的越来越少了,因为每个人都想吃。吃要会吃,而不是囫囵吞枣。印象很深刻的是莫泊桑《羊脂球》写到了一个妇人如何吃牡蛎娴熟动作,这就是会吃。真为螃蜞鸣不平,同样生活在河道之中,它的命运还不如臭水沟中的龙虾。还真不知道“第一个吃螃蜞的人是英雄”这几话是谁说出来的,呜呼,悲哉。有的时候想想人类也真够自私的,吃动物,总是要吃肥的,这估计是蟹比螃蜞受宠的原因之一,螃蜞的份量也实在作孽,太轻了。怪不得苏州人形容别人长的瘦要说“瘦的来像只青壳螃蜞”。这说明螃蜞在人们心目的地位已经降低了,但还是要怀念的。
江南,这里靠近长江,一到暑假就到江边玩,晚上,潮水还没有的涨上来的时候,就随大人门去捉螃蜞,跑到岸堤,听到唆萝唆萝的声音,你只要随手捋捋,就可以抓到一网线袋螃蜞,大人做的菜在印象中无非两个,一是,回家把螃蜞洗洗,宰一刀,放点面粉进去,放在镬子里蒸,叫“面拖蟹”、“蟹渣泥”,具体这种做法是不是这种称谓也不得而知,明明是螃蜞却要说成是蟹,这就使人明白画饼充饥的道理了。记忆中还有一种做法,先把螃蜞一劈两,再放点剥好的毛豆连同姜、油盐放进去炖。这样毛豆吸收了螃蜞鲜味,自然而然味道非同一般。
人怕出名,猪怕壮,最近全国各地蟹同胞们也为了肖像权、名誉权闹的不可开交,近日有媒体报道,大闸蟹代表大会在苏州阳澄湖莲花岛召开,来自全国各地的蟹同胞们也带来了各自的议案和建议,议会中一致修改了著作权法,这次会议也选定了蟹国新的首都——阳澄湖,螃蜞也出席这次会议,螃蜞在发表演讲时不屑一顾的看了一下主席台,道:“触气,啥辰光把螃蜞的生存权利推上大会议程”。
每年的11月份,菊花盛开,应该说是蟹,不管是哪里的蟹,无论它是阳澄湖大闸蟹、太湖蟹、苏北蟹,还是外地蟹,都是它们一生中最光荣的时刻,像等待出嫁的闺女。放到餐桌之前,还要经受考验。既要四肢齐全,又要充满活力的蟹才能走向四面八方,甚至出国。只要看他们的肚子就可以分别是公的,母的。到现在,还不知道公的和母的,哪个最受欢迎。蟹是一对一对卖的,这到也间接的体现了男女平等,吃的文化就体现在这里了。
蟹通用的吃法就是,首先绑架大闸蟹,放在蒸笼上蒸,通体发红后,有点文化的人就用蟹八件,像医生给病人做手术一样,慢慢的给它解刨。挑点肉出来,往镇江香醋里蘸蘸,再放入贪婪的嘴巴,还不忘记倒杯绍兴黄酒,往丑陋的嘴巴里咪上一小口,其它吃蟹的方法都是洋盘,不可取。
小的时候,总喜欢把吃剩的蟹壳再拼成一只蟹的图形。那是一种幸福的回忆,失眠了,无法做梦了,在云烟中,那种图形只有追忆,只有彼此在流失中怀念。味道变了,不变的是形。
蟹有几只脚?
昆曲《西楼记》中,台词“蟹么八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