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执着
今夜的我身体有些不适,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仍难以入睡,于是起身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便望着窗外的夜色任思绪缥缈。
也许,在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封闭的空间,任何人都不可穿越。那里存着关于某人,某事,某段感情,某个瞬间,或者某种情怀的记忆,每一次想起,心有余音,为之动容。
从来不曾忘记,也不准备忘记,那些与青春,与爱情有关的日子。那时的我经常用稚嫩的语言描述,描述爱侣间相遇相知,或是缘起缘灭的故事。似乎唯独有关于爱的文字,才富有质感,才能打动人心。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源于我的执着,源于我的向往。我曾说过,执着是一个人内心最闪亮的节点,而执着的爱是这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可是我错了,执着原来也是一把伤人地刃。
记得罗素说的一句话:“一个人必须面向未来,想着要着手做的事情。但这并不容易做到。一个人的过去是一种日益加重的负担”……徐志摩也在一篇小记里说:“如果一别已是经年,我们可否做到淡然忘记”……我想自己是无法做到淡然忘记了,即使是负担,我也只能负重前行。
那些在午夜惊醒我的记忆片断,不断提醒我自己,执着是我前行的唯一路标。也许人生的旅途上沼泽遍布,荆棘丛生;也许追求的风景总是山重水复,不见柳暗花明;也许前行的的步履总是沉重,蹒跚;也许虔诚的信念会被世俗的冰峰阻挡,也许我们的灵魂暂时在现实中找不到寄放的净土,但这一切在无畏的执着面前不是困难,而是美丽彩虹前的风雨考验。
许多时候我依然有幻想,幻想这世间如果多一些纯真的执着该会怎样,是不是每天都能上演,关于人间真情的不老传说或是破镜重圆的美满结局?
有人说过:爱;是人类生存问题的唯一满意答案。珍惜爱;就是珍惜自己,为爱执着,就拥有了真正的爱。也有人说:爱情对于生活来说终究是一种点缀品,而不象心中所向往的那般清透明澈。
我想对于所有凡尘的爱侣来说:爱情应是惊天动地,纯真无瑕,执着专一,刻骨铭心的。我也曾不止一次的幻想过爱情,也应如斯般冰清玉洁,透彻心扉,历久弥新吧。但是,美好的梦幻总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凡世的尘埃总是遮盖了爱的美好,亦如晴天的一个霹雳,碎了多少平凡和执着的心。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今时此刻,料想何人会有此种心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世事无常,有时如昙花一现,试问人间有几人能为执着坚持到最后?如今的我们不再为爱执着,往日的海誓山盟已经变成昨日黄花,经典的爱情只存在于文学作品和影视故事里。所谓的爱情不过成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情字比不过一个金字,对爱情执着的人,终日在凭吊着曾经的悱恻缠绵,此时的执着只能悲哀的幻化成一柄伤人之剑,刺穿最执着的心。
曾在一本书里看过这样一则故事:一个人在高中时代暗恋着同校的一名女生,但是羞涩的他止于表白。高考落榜之后他进了父亲的建筑公司做起了一名工人,但他用心做事,不断钻研,终于做成了一名在小城乃至全省颇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很多华美的建筑出于他手。而他暗恋的女生也没能进入大学,做起了一名公交公司售票员。他听说以后,包揽了公司和朋友所有的购票任务,只为看她一眼或者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一句话。突然有一天她在小城如烟一般消失了,几经打听,他得知她已经随父母去了省城,伤心了好久之后,他也离开小城去外地发展,事业蒸蒸日上,只是三十而立的年龄还执着的为了心里爱而坚守。此时的同学早已娶妻生子,知道缘由的同学劝他不要在守着这份无果之爱,他笑着不置可否。一次同学聚会终于有了她的消息,此时她已人在香港,据说是过继给无后人的伯父做女儿,他听说唏嘘了好久,醉后袒露心迹,说此生见她一面足矣。
不久他收到一条短信,是她发来的,短信说:她患了尿毒症还需200万元的治疗费,希望昔日的同学们帮助她,同学们都收到了短信,可是只有他急三火四的变卖了所有家产,当日便携着150万变卖所得飞去香港看她。病床前他看着她被病魔折磨的蜡黄的脸,深情的表白了他对她这些年来的爱恋,她哭了,问他为什么不早说,他说:如果说了,怕和她说话的机会也没了。她泪光中告诉他,她来香港继承了伯父几千万元的遗产,由于终日忙着料理公司的事务,至今孜然一身,直至病倒在床上,她才有机会让心灵放松,她得知自己的病情之后,知到不久于人世,更眷恋人间之情,她之所以发了那条短信,不是没钱治病,她有几千万美元的身家,她只想在她过世之后,能把钱用在有意义的事情上,也想帮助那些还在为生活苦苦打拼的同学。但是发出的短信令她失望,她没有收到一个关怀的回复,只有他不顾了前程,变卖了家产,前来帮助她,也让她知道什么才是世间的真情……
此后的半年里,他与她形影不离,在她的病床前举行了婚礼,她幸福的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办完了她的葬礼,他按照她的遗愿把她所有的遗产转为基金,名为“真爱一生”基金会。而后便抱了她的骨灰,回到了那个阔别多年的小城,淡然的过起了烟火生活……结局虽然苦涩,但他毕竟用执着换取了一次此生不渝的爱。
如果可以,我希望有那么一天,哪怕是很久很久以后,尘世的我们,能够演绎一场至纯至真的爱恋,演绎一场激荡人心的久别重逢。或者,不聊过去,不说现在,不谈将来,就静静地坐着,四目相对,不需言语,只有一杯清茶酌心,那会是何心情?
只怕这样的心愿,也是不切实际的。望着窗外晕黄的街灯,我丢掉了最后一颗烟蒂,心中一丝苦涩轻轻荡漾开来,深深的夜里,我轻声的问自己:明天的我们可否依然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