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朱自清写过《谈女人》,张爱玲有篇《说女人》,一谈一说,好似理论研究的板正和丝竹弄弦的悠闲,各自兀显笔触风格。到我这儿,即“谈”不得也“说”不得,否则,反倒有与大师相较的虚浮。
《圣经》里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单想想,便有了骨肉相连的感觉,心也无端隐隐作痛起来。午夜微酣,女人多爱蜷缩在侧,或头枕臂膀,或十指相扣,此必为上帝指定分离的那根肋骨。否则,你非他的疼,他侧非你榻。
三毛在《滚滚红尘》中有段很耐人寻味的描写:女主角在空旷的床榻中间蜷缩侧卧,逾缩逾紧,最后竟蜷缩成一个怪异的球形,眼泪也便默默地流了出来。女人心中的痴像宴会后凌乱落地的饭粒,又被一脚踩踏成不堪的孤苦。
《谈女人》中朱自清直抒胸臆,说他是极喜欢女人的,目光总随着女人的背影而回首、再回首,后又讪讪地指出,他所说的女人单指处女,少妇、中年女人便索然无味了。假若他不是有所撇清,那就是真真的率真可爱了,只怕而今若再写此文,可要把处女改做少女为好,否则,不说被斥歧视落伍,就如此标准,目光所及之处怕也凤毛麟角啊。反倒是《说女人》在点点墨迹中诉尽女人心路沧桑,午夜玩味,几多感悟。
女人具有“猫性”。娇宠的示意被拒三次后必牢记,不再提及。然女人多是记仇的,别指望她忘记,而是报复性地收敛,既而冷冰冰地和你锱铢必较,怪道西方以“猫”来形容尖酸刻薄的女人。
香烟余烬轻燃,烟雾笼罩迷离双眼。午夜落寞的女人形象。厨房、餐厅穿梭不停,沸腾的湿热熏红双颊。饮食居家的女人。
前者环顾四周:“所有的东西都是我自己打拼挣来的,哪怕是空气中飘浮的尘土,也是自己的,但那又怎么样呢?”细细琢磨后,有种心酸的寂寞。
后者看着被洗洁精的泡沫模糊的双手:“我的时间难道换来的只是一桌饭菜和窗明几亮?”心里想必是怅然的。
在相同的夜里,她们彼此用梦境羡慕着对方,可惜人生不可交叉重叠,人各有缘羡不得。贫穷多舛让思想深刻,安逸多滋生庸常,人生总是被缺憾蒙上伤感的纱丽,但上帝认为,那是公平。
“食色,性也”。好友看完晚会散场后满脸陶醉地说,自那伴舞的“壶盖头”男孩上台后,笑得嘴就没有合拢过。可见,女人也是好色的。不同的是男人好色低级些,过程必是稀里哗啦一片狼藉,嘴角亮晶晶的或是巧舌如簧后残余的飞沫,或是贪婪的唾津。而女人且清雅得多,不过是微笑颌首,无可无不可,高深莫测。可见,女人总是用思想来说话的。
女人天生好演技,勿需学习演练。人前一只蟑螂会吓得花容失色,人后也许会徒手拍死一只老鼠。失去退路与依赖后的镇定让她像背水一战的斗士一样勇敢,神情布满圣女无畏的光芒,在苦难与挫折中爆发出来的忍耐力震撼至极,所以说,女人似水是极对的,有顺势而行的柔,也有滴水穿石的韧。
女人都有种“地母”般的博爱天性,深信不疑地认为自己可以拯救罪恶的灵魂,且朝朝代代的女人都乐此不疲前赴后继,并以此高尚着自己,当然,这灵魂必是男人的才行。可结局总是差强人意,浪子回头者百不足一,往往是将自己拖入泥泽无法自拔,耗尽了青春与心血后,方知高尚的代价是如此沉重如此刻骨。
和女人是讲不得道理的,若男人有理争辩,仅此行为就被女人斥为狭隘无礼而纠缠不清,若男人无理却道歉了,则立即烟消云散,用胜利者的姿态宽容了。可见女人对感情的事多是用耳朵来判断和享受的。女人也是极为明智的,道理也要讲,仅限扪心自问时。
女人粗略分类无外泼妇与淑女两种,然哪种活得更洒脱纯粹,毋庸置疑,是前者。聪明的男人将“知书达理”作为女人美德的首选,可女人除了将学识作为谋生手段外,并不排斥“无才是德”的古语。泼妇不过就是遇事泼辣,张扬,除了自私的成分,倒也蛮横的痛快,至少落得内心安逸。而淑女识得几分道理,思三顾四,纵有千言万语,一个挑衅轻蔑的眼神便将一切土崩瓦解成无语,假若遇到无赖式的不屑,则只剩下了苍白的惊诧,只有一句反复浮沉:怎么是是这样?无奈之余反而自寻出层层道理来安慰自己,久而久之,心里积郁成晚来欲雪的天空,研化不开的墨浓。
女人万要不得强,许是腐儒作祟还是人性本然?女人想做成事(而不是做事哦),不仅面临男性的排斥,还要承受来自女人群体的诽谤与嫉妒。古谚语:诋毁别人的高度,与自己平行。所以,有思想的女人总是隐忍孤独的。
稚气的女人总会设法将自己精心雕琢研磨的如和田暖玉般细致,却忘了岁月无情的摧残,着了沁色,有碍观瞻时,空留怅然。莫不如用书香茶韵来熏染犒劳自己的心灵来的久远。
女人,哪怕全世界弃你为沙砾,也要自己把自己当做珍珠来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