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嫁日散文随笔
每个走进婚姻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或热烈或平淡。自持单身主义的我,每当别人说起婚姻,用“在哪个年龄就该干哪个年龄的事儿”这句话总结时,总是嗤之以鼻,天马行空的想,我才不会那么蠢。可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结婚了呢!那感觉,就像在漫不经心的散步,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可是忽然一抬头,却发现,到!家!了!
——题记
恋爱(一)我和老公,算不上青梅竹马,更无关俩小无猜,只是初中同学而已。多年来,也只有在春节的时候,他会提着酒和同学到我家来看我,然后我们一起喝酒侃大山或熬着罐罐茶聊着自己那点不算事的事儿。当然,名义上是来看他们的老师,我的老爸。
大学毕业后,我在西北的一个小城当起了老师,毫不免俗的被家人赶上了相亲之路。而他,在外晃荡两年后又回到了象牙塔,继续深造。我在相亲路上磕磕绊绊,他在深山老林采风写生风餐露宿。终于,当我和最后一位相亲伙伴各回各家之时,他研究生也快毕业了。有天,他说他师娘叫他到家里吃饭,去时有位姑娘也在,饭后,师父和师娘借口离开了,然后,他对那姑娘说,我得去画室了,也走了。我听完后没心没肺的笑,笑他傻。又有天,他告诉我师娘叫他去相亲,听说对方家世不错,我说那好啊,你可得抓住机会。自那以后,他关机消失了,后来问他为什么,说怕师娘打电话叫相亲,索性就关机了。再后来,我又要被拉上相亲之路了,我Q他,和他天南地北的扯,他说他毕业后就去远方闯荡,走遍名山大川。我说,我不喜欢一辈子待在一个地方,准备辞职去流浪,我要放飞自己,飞得很高很高。我还说,反正到哪天,我们的朋友都结婚了,就剩我俩了,万一我也累了,飞不动了,我掉下来,你可得接着我。他说,好,一定不会让你摔着。
从那以后,我们只Q问候,连电话也免了,不好意思打。后来,小长假,我和朋友出游,他也外出写生,Q他不回,电话不通。我无计可施,躺在宾馆床上望天花板。当接起一个陌生电话时,我听到了急得结结巴巴的他说,是你吗?终于拨对号码了,我电话坏了,你电话的后几位我没记住,我就按印象中的一个一个试,打了好多长途电话,都打到北京去了。从此,我们的话费总是充的很勤。
后来该见家长了,他说,我怎么有点不敢去你家,心里怯怯的,不像以前那样坦然了。因为,你拐走了你老师的女儿,我说。
(二)因为我爸和公公是老同学,而且,两家本就相隔不远,很快,我们就订了婚,订婚那天,表哥打电话问我感觉如何,我傻呵呵的说,没感觉,就是家里比平时多来了几个吃饭的人。但是,当他当着爷爷奶奶,当着大家的面为我戴上订婚项链的的时候,心,莫名的动了一下。那是一个比较亲密的动作,像是在无言的宣誓着什么,感伤,羞涩,温暖。
他毕业后,工作签到了新疆南疆,于是,我辞职,跟他远赴边疆。学校分的两室一厅的房子里,唯一的家具是两张单人干床版,把床拼在一起,铺上我提早发过来的床铺,窝在被窝里一起蹭着邻家的网看手机里的阅兵直播。我们就这样在祖国最西北的尽头筑了窝。
同年寒假,我们回老家农村筹备婚礼,一切按旧时习俗。
新娘的眼泪(一)结婚前的三天里,父母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请客人,接待亲戚,置办饮食等等,而我的嫁妆,他们在我们还没回家时就已经置办好了。家里唯一闲着的人,是我。和往常一样晃出晃进,好像一切与我无关,只是看着父母亲在忙,偶尔也会想想,他,这会是不是也很忙。唯一变了的是,即使老妈在进进出出的干家务,我也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只想把跟老妈在一起的时光拉长再拉长。
在那几天里,老爸的情绪低了很多,虽然他说女儿出嫁这是好事,是世理。世理,那句话是给他自己说的吧……
我跟奶奶很亲近,她总会拄着拐杖来到我家,嘴里一遍遍叨叨着,过两天就是别家的人了,舍不得呀。你走了,今年过年人家来拜年了,谁给村里的孩子发糖啊,这可能是奶奶能想到的我寒假在家的唯一的重要用途了。
我家是一个大家族,人丁兴旺。出嫁的前一天,父母请了叔叔婶婶们来家作客,也叮嘱第二天要做的事。村里人是一个都没请的,可是全村的人还是都打了礼钱来,说,明天我们不吃你家的饭,我们只来看看。是啊,母亲贤惠善良,父亲和蔼可亲,谁家有大小的事都会找他们来帮忙,如今女儿出嫁,怎会不来呢!
因为要早起,父母老早就睡下了,我出奇的失眠了,什么情绪都没有,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父母五点钟就起床忙活了,把我也叫了起来,二姐带着睡眼来了,我俩在我的屋里为我捯饬妆容,盘头。村里人都陆陆续续来了,院子里很热闹,我的屋里满是奶奶们和婶婶们,妆定好了,老妈挤进人群来到我跟前,说,这以前别人都说你好看,今天我看着可真是好看。虽然人很多,很热闹,可空气里弥漫的是淡淡的离愁,看得出来,谁都不是真的高兴。我,依然是忙的没有情绪。
八点,他家的人来接亲了,在弟弟关门要红包的空挡,我匆匆拨拉了几口邻家婶婶为我端来的饭菜。老妈找来了被人藏起来的红鞋子为我穿上,给我披上了头纱后,我出了屋,来到上房的台子上,有人喊着为我们照全家福,舅舅和表哥来到面前拿着大红的缎面为我挂红,忙乱之中找不到别针,老爸向来是一个细心的人,他从衣服里子上取下别针,低头仔仔细细的为我别别针,他和老妈都没有换新衣服,看着他鬓角的白发,想到自己将要离开这个养育了我的家,眼泪不由自主的滑下,虽然惹着不让自己出声,老爸还是抬头看见了我的眼泪,他红着眼别过头,躲在角落一个劲的擦着眼睛,妈妈过来为我擦眼泪,她自己却也哭的不行,弟弟在一旁咬着嘴唇脸上挂着着泪珠看我们哭。那天,人生中的第一次,我主动拥抱了自己的父亲母亲,留给他们一句:“爸妈,我走了”。那天,来的所有的人都被我们惹哭了,趴在老公背上,看着一目目泪眼,告别,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有那么多的家人。
上车后,二姐红着眼说,姑娘出嫁哭哭好,可你也不能使劲哭呀,再哭眼睫毛可就掉了啊,结果,我的假睫毛还没到他家就掉了……
(二)我们的车队慢慢悠悠的踏上了那条步行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到了家门口
,随着起哄声和鞭炮声,看到了围着围裙的婆婆,和忙着招呼客人的公公,辛苦却欢乐的人。我被老公背着进了新房,压床的小侄子看到我赶紧从床上下来溜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床上端坐,听着窗外的喜庆欢乐,心中仍是满满离别的悲伤。临近中午,送亲的人要走了,一个个进来和我告别,我哭的不像样子,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三叔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出了门,姑姑看我哭得厉害,拉着我的手却挪不开步,也无语安慰。一向话少的弟弟,红着眼叮嘱:姐姐,你一定要好好的。三叔家耍耍嘻嘻的弟弟,也显得比平时懂事了很多:姐,这是好事,你哭啥呢,咱不哭,笑一个,笑一个我就走……
依着老家的习俗,新娘子不能双脚着地,我没能出门送他们,很是心疼。
下午,换下了头纱,穿着大红礼服戴上了大红花,去搭着帐的院子里拜见被画花了脸的公婆,都是朴实的庄稼人,乐呵呵的任由大家戏弄着。我只是在接下来的敬酒认亲中偶尔被要求唱个歌之类的,也没有过多的为难,相比之下好了很多。
与我而言,一整天除了体验了两场离别苦外,没有多少特别的意义。只是到了晚上安房的时候,我和老公被要求双双跪在床前,喝了交杯酒,相互喂了食物,看他们念念有词的在床上撒了大枣、桂圆、花生、核桃之类的,听着他们的念词(一把核桃一把枣,生的娃娃满炕跑;一把核桃一把枣,养的娃娃会掏鸟……),看着他们认真的神情与每一个小心翼翼的动作,忽然觉得,今日,我嫁人了。嫁与娶,不仅是喜庆与离别,还有责任与担当,和千百年来代代流传的那份对家的执着与爱!从此后,两个人,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