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言疯语
(一)
有点文化常识的人,谁都知道,文学是一个写作者把描绘客观世界和自己的一些情绪、感受、思想和语言艺术融为一体,夸张地反映现实社会当中某一类人的生活和人生观点,尤其是诗歌和散文这种艺术形式,更多成分地都是由人的主观联想所产生出来的艺术作品。谁若是想从一篇文学作品里寻找情感乐趣和心灵慰藉,或者是想丰富丰富自己的社会生活,这也无不可。可谁若是想实打实地在一部文学作品里落实现实社会生活当中的人生答案,这个人不是闭着眼睛跟人们瞎扯蛋的堂吉诃德,就是大脑有了什么怪毛病的阿Q,或者根本就是一个不通世事的白痴。
我从青年时期开始动笔写作的时候,就不喜欢向刊物、报纸投送什么稿件。邮寄稿件花钱不说,来回跑邮局还挺麻烦、挺费心的。再就是自由撰稿人的作品发表率很低,也浪费人的感情。我没有机会结识、讨好报刊杂志上的那些编辑,也就不愿意去碰什么好运气了。
过去,我胡写八写地写了一些东西,前两年稍微整理了整理,花了一点钱,委托朋友给我出版了一本《冀成诗文选》,整个运作过程我都挺省心的。尽管事后自己对那本粗糙的书很不满意,可当时自己看到那本书的时候,那种感觉还是挺好的,还感觉着有点男人的成就感,还感觉着有点自我生存的价值。
我不是一个依靠卖文字来吃饭的人,写东西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刻意地去追求过什么文学形式,什么社会内容,什么人生主题,什么哲学思想。我是心里有什么话儿就写什么话儿的人,写东西很随意。别说我写东西是玩心情的,就是我做人,也从来不会死死地去追求什么。
我所写的一些东西,基本上都是心血来潮的即兴玩意儿,事后又不动脑子去修改,每篇文章通篇不是乱糟糟的就奇怪了。有些文章,过后找出来读一读,我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说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疯话。虽然我的每一篇文章还不能算是很荒唐的东西,但我的写作态度真的是挺可笑的。要说特点,这可能就是我写文章的特点:无目地、无意识地显露出了一些现代人的困惑情感。
在公司里,我这个有职无权的人,具体工作少,剩余时间多,工作期间拉不下脸来,也不愿意窜科室找人侃大山,自己在办公室里闲得无聊了就喜欢看些文学作品解解闷。可一天八个小时,我总不能天天都傻呵呵地坐在办公室里喝清茶、看报纸、读闲书吧?所以一旦有了什么感触,就喜欢胡言乱语地写篇东西玩一玩,喜欢写些人生的小杂感消磨时间,也借以发泄心里头的这些矛盾、困惑的情感,以便从中得到一点人生的自娱和安慰。
我天天生活在这么一种宽松的工作环境里,如果再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那可就真地是对不起社会、对不起我们这个养闲人的国有企业了。
我们公司里现在最时髦的事情就是贪污。贪污金钱,贪污名誉,贪污权力,贪污女人,贪污男人……在这个贪污泛滥的公司里,我还整天装个什么高风亮节?我何必不也趁此机会去跟着人们凑凑热闹?还在客气个什么劲!我这个胆小鬼既然不敢贪污别的什么,也贪污不到什么东西,那就天天老实巴交地呆在办公室里贪污公家的水、贪污公家的茶叶、贪污公家的香烟、贪污公家的纸、贪污公家的笔、贪污公家的电脑、贪污公家的时间……虽然贪污和浪费都是极大的犯罪,可我这个罪人是触犯不了什么刑法的,也做不了黑牢房,我何乐而不为呢!
(二)
老天爷只要不打雷、不下雨、不刮风、不下雪,一年四季,每天早晨五点来钟,我都喜欢领着小狗去爬爬山,跑跑步,然后回到家里吃早饭,到点上班去。公司里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自己又写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时候,我就喜欢待在办公室里打坐、参禅、养精神。
我挺喜欢净土宗的修炼方法,净土宗的修炼非常灵活,只要心里有南无阿弥陀佛的念想,在哪儿都可以修炼,即使是修炼的地方没有佛像,手头上没有什么佛家经典,也可以照样参禅。因为静坐就是参禅,就连吃饭、穿衣、烧水、泡茶等等日长生活里的这一些琐碎的事情都是一种参禅。参禅就是要捅破这个无明壳子,明心见性,见性开悟,顿悟成佛。
佛,我们一般指的是释迦牟尼。佛是梵语的佛陀简称,译成汉语就是觉悟、觉者的意思。所谓的佛,实际上就是一个已经有了大觉悟的人。
佛,说白了的话,即不神秘,也不希奇,人世间里到处都有大活佛。当然啦,一个人能够修炼成佛,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觉悟包括三方面的意思:那就是自觉、觉他和觉行圆满。自觉,就是自己觉悟自己,自己解脱自己,这样的人,佛教称为罗汉;觉他,不但是自己要觉悟,要解脱,还得要帮住他人觉悟,帮住他人解脱,这样的人,佛教称为菩萨;觉行圆满,这两方面的功德都很圆满的人,这才能称得上是一个大活佛。
我这个喜欢静坐,心里已经有了觉悟,又愿意去帮助别人觉悟、解脱的人,是不是也可以算作是一个佛呢?就算我现在是一个佛的话,充其量也只不过就是一个居住在闹市里,整天让一些妖魔鬼怪给闹腾的晕头转向,不得不努力静坐下来修心养性,不得不来思索一些社会问题的野佛而已。
要说我这个自封的问题野佛,在日常生活当中特别爱护自己的身体,那也不尽然。吸烟损害健康,我知道,但我从来都不想戒掉。喝酒对身体不好,可我每天都得来二盅。虽然我现在还不能算作是一个大酒鬼,可在日常生活当中却是一个不能少了酒的人,况且每当我喝酒的时候,还喜欢诵读“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这二句古诗来助自己的酒兴。
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学过什么生理卫生课,只知道五脏六腑都在自己这个草包肚子里居住着,但它们究竟是都在哪个具体方位当中活跃着,都在起着一些什么具体作用,就是今天,我也弄不清楚。
我没事的时候喜欢和人家说:“我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这一辈子走到哪儿就算哪儿。活着的时候,每天能够轻轻松松、自由自在就行了。至于上帝让我什么时候找他去报到,那就真的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了。”
谁要说我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我不承认。因为我只要是得了一点什么小毛病,那就得马上到医院里去打针吃药。我稍微感觉着自己的病情严重了一点,那就得要跑到大医院里去找医生给全面查一查,看一看,花多少钱也不心疼。不过,对私人诊所里那些把皮肤过敏当做牛皮癣来医治、来收费的混蛋大夫,我可是个铁公鸡,从来都是一毛不拔的。社会上那些神乎其神的野郎中,刁钻古怪的神汉、巫婆那更是从来都挣不到我口袋里的钞票。
我这个馋嘴男人比较倾向于田野里的绿色食品,日常生活当中,每天都不能离开鸡鱼肉蛋和一些蔬菜,以及各种类干鲜水果。一日三餐,只要有一顿饭让我吃得不满意,心里头就会长出几个不高兴的小疙瘩。
社会上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高科技营养补品,我是从来都不感兴趣的。尤其是那一些白纸黑字写着国家免检的高档食品,我是从来都不吃的。为什么?因为我家不富裕,再就是我不敢相信免检单位免检出来的那些东西就真的是什么好东西。市场经济社会里,在金钱的诱惑之下,什么不要脸、不要命的人都有,什么东西最好都不要实行什么免检举措,实行免检早晚都得免检出人命来,免检出大乱子不可。
(三)
我听池莉说:“高质量的婚姻主要是在精神上有饱满的爱情和生理上有和谐的性。”
我不敢自吹自擂自己和妻子的感情是上个世纪末,这个世纪初当中最佳的一对,但我感觉得到池莉所讲的这两种东西,我和妻子都有。可滑稽的事情是,在现实社会生活当中,我偶尔地也有过换一个女人尝尝鲜的怪念想,还曾经做过一些莫名其妙的春梦。狠斗私字一闪念的年龄阶段和社会时代虽然早以杳无踪迹了。但“廊桥遗梦”那部小说里的婚外情,当年也确实是激动得我好几天都睡不好一个安稳觉。更庸俗的事情是,我一旦与妻子吵了嘴,闹了别扭之后,心里也想过要花个百儿八十的去洗洗桑拿,找个年轻漂亮的野鸡发泄发泄兽欲。饱暖思淫欲,古人说得真是一点也不错。
我这个人吃饱了饭,撑得没处消化的时候,关于情爱这方面的事情想象的多,做的少。找个情人玩心情,我没有那个雅兴。尽管“情人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昙花,是美丽而又圣洁的人生故事。
在现实社会生活当中,谁要是想去找个情人玩心情,那谁可就是在玩弄邪恶的鬼火,早早晚晚也得把自己给烧死。实话实说,谁家的大姑娘、小娘们闲着没有事干,踏着月光陪着你玩心情?即使有,那也都不是一些良家妇女。社会上那些邪恶的女人,她们玩的不过就是你手中的权力,她们玩的不过就是你口袋里的金钱。大众情人,业余妓女,她们玩得你心跳,玩得你妻离子散,玩得你身败名裂,玩得你倾家荡产都让你没有脸皮、没地方去哭诉。
什么年代了,市场开放了,谁要是想找个情人玩心情的话,那还不如到花鸟市场上去找个专业妓女来玩玩,那里的野鸡有的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黑的、白的,随便挑,随便捡,即简单,又明了,花钱不多,开心取乐。你玩完了,穿上裤子,人模狗样地离开花鸟市场,就谁也不认识谁了,谁都没有什么社会后患和生活烦恼。不过,前题是,你得首先要把自己的人生思想和灵魂给扔掉,把自己的尊严给丢光,把社会道德和国家法律都抛到脑勺子后面去,再找一块狗皮膏药,把自己这张魔鬼脸给糊得严严实实,像个牲畜似的活着,那也就行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