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拾趣

　　作者：恩施土家族丰剑波

　　今天是2012年6月23日，也是中国传统节日端午节。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粽子香味儿，给炎热的盛夏带来了一丝丝凉爽和节日的快意。多了一丝凉爽就多了一份清静和惬意，少了一份燥热不安，就能够静下心来回味往年端午节有关充满诗情画意的情趣。

　　记忆中的端午节里天气阴晴不定，当然情趣也各异；既有丝丝细雨染粽叶的雨天，也有骄阳似火烤大地的晴天。粽子是我们过端午节的主角，对粽叶的选择也有一番讲究。江南的粽子一般都是实实在在的三角粽，有拳头大小，所以粽叶要宽要长，宽的有半拃，长的跟筷子差不多，叶子还要嫩、要绿，包出来的粽子才既美观又有浓郁的竹叶味。粽子煮熟后要等凉了再剥粽叶会更美味，因为这样粽叶味和棕叶味渗到糯米里后，更有口感，更能体会到嗅觉和味觉的享受。在你剥粽子时浓浓的粽叶香和棕叶香缓缓入鼻，强忍着口水迫不及待地剥出粽子，白白胖胖的，一碗盛两三个，再浇上白砂糖水，第一口定会咬下三分之一。糯而不黏，甜而不腻，香而不郁，细嚼慢咽，享受着端午节的盛宴。

　　记得小时候，粽叶林是很少见到的，我们整个生产队成片的粽叶林不超过四五处，后来经过移植才方便了许多。记得那时候一百张粽叶一沓集市上卖1元钱，一个鸡蛋才3毛钱，所以一般人家都是自己到粽叶林采，还得提前几天去，如果去晚了只剩下些老叶或被虫咬了缺或洞会影响粽子的美观和口味。一般都生长在林间比较陡峭的山岩或山谷，与水竹为邻，也应该是近亲，但比不上水竹那么苗条修长高挑却又显得婀娜婆娑、小巧玲珑许多。主干只有筷子大小，一簇一簇的群居，油绿青翠的叶子似乎能照见人影。如果运气不好，叶子背后会附有毛毛虫之类的，碰上了会浑身不自在一阵子，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会用唾液抹上才能减缓一些疼痛；当然有时候还会有蛇盘踞其中，懒懒的，像是打扰了它的酣梦，享受着雨后初晴的暖阳，通常它们会很乐意的离开，如果不离开那你就得很不乐意的离开了，因为不离开的是毒蛇的可能性就很大。如果方便最好是早上采回粽叶、上午包粽子、中午吃粽子。将采回来的粽叶用温水泡半小时再用毛巾一张一张的擦干净放在竹篮里稍稍沥干，每两张叠在一起，约在叶子的三分之一处卷成漏斗状，叶被朝外，叶尖与叶梗对齐，再将淘好的糯米用汤勺装到卷好的粽叶漏斗里，不能太满，再将剩下的叶子部分向内覆合后，还要记得把最剩余叶子部分横折用棕叶捆牢而不是用麻绳或棉线，原生态粽子都是用棕叶。棕叶的挑选也有讲究，要选叶长无虫咬过的，将扇形的棕叶两边较短的叶子去掉，把叶与叶劈离开来并将叶梗撕掉，然后用烟火熏蔫成绳索状，到水了过一遍就可以了。一扇棕叶可捆30来个粽子，我们称之为一提。清香淡雅的棕叶味也很诱人。放到锅里，水要淹过所有粽子，煮半个小时，水开且蒸汽里飘散出浓浓的粽子味，取出一个先解解馋，起锅出水，凉半小时后就可以大饱口福了。煮熟的粽子可以存放两三天，美味依旧。

　　回想起来，每年临近端午节的时候总要先问问妈妈，端午节包不包粽子。有时候时默不作声，有时候瞪白眼，因为那时候家里责任田不多，还没有外出进城务工。五口人只有三个人的田不足两亩，糯米产量又低，为了多点口粮有好几年都没种糯米，只有到了端午节，如果集市上糯米便宜，家里有钱还相对比较活动，就买两公斤过节；如果逢上糯米贵或者钱又紧张，只好默不作声。为了能够吃上这整整期待了一年的粽子，就到亲戚家去满足馋猫似的嘴。当然也有天公不作美的时候，在端午节前两天试探着要到某某亲戚家去，如果爸妈不准，就启动第二套方案，跟院子里玩的好的伙伴预约好，端午节给我带粽子，我把自己心爱的玩具给你玩或者在需要帮忙的时候提供无偿援助。当然这也的做到天衣无缝，如果被大人知道了是要挨骂的，交情没到那个份上是不敢的。还有第三种方案，两个粽子换一个鸡蛋，那时候家里鸡多也勤下蛋，也划算，因为我要吃四个鸡蛋才能够饱，粽子两个就够了，况且鸡蛋经常有，粽子很少吃，除了端午除非有至亲远道而来。

　　上小学时粽子带来的乐趣也值得回味。８岁那年，我才上学前班。至于为什么入学那么晚，我猜想是姐姐入学早一点６岁，但学习很差，鉴于此，爸妈就尝试着让我推迟两年入学，在一定程度上证明他们的尝试是成功的，可我有怪姐姐为什么不争气，害得我比同龄人整整迟了两年才享受到知识殿堂的洗礼。每逢端午节后一两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往书包里偷偷塞两三个粽子甚至是头一天晚上就已经装好了，饿了当口粮充饥。早上九点钟上早读半个小时，再上６节课才放学，不管春夏秋冬，７点就得起床自己做油炒饭，要走两三公里公路才到学校，放学回家都到下午三点多了，整天饥肠辘辘。所以端午节很值得期盼，也是对寒窗学子的奖赏甚至是恩赐。早读通常是老师检查前一天布置的家庭作业或者背诵课文，我每次都能圆满完成，从来没有因为作业的问题被留下来。同学为了方便，也有一定的成分出于同窗之情，早读或者课间时分会拿出粽子示意，在第三节课间操后或放学时分享，吃起来似乎比浇了糖水更津津有味。当然也有同学为了寻求大个子保护而进贡效劳的，也有为了一个粽子打架告到老师那里，还有男生为讨好心仪的女生以粽子献殷勤的，情形多种多样，粽子带来的是福是祸很难说，但粽子绝对是没有错。

　　黏黏的粽子，粘着流年的岁月，粘着多趣的童真，记忆里的粽子比现在超市里品类丰富多样的粽子包含着更加丰富多样美好回味，这种味道同样值得细细品尝。

　　清香淡雅的棕叶，甜糯可口的粽子，包裹着曾经逝去的岁月，那份记忆也同样值得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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