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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薄

发布时间:2022-05-17 01:14:45
凉薄

  多少年过去,终于写下来……交情不深者点击右上角关掉……

  ——题记

  昨晚,忽然记起,过几天是奶奶的忌日。她走的时候,我也没有去送一程,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回过那座老宅,可是在这样一个寒冬的寒夜,为什么我又要想起?我很少说自己多情又善良,因为,血管里流着的,真的是凉薄的血液。[由www.telnote.cn整理]

  我家的老宅,有数棵高大的龙眼树,数棵是几棵,不太清楚,我对我家也不熟。我每每都潜意识地喜欢拍天空,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就来来去去吧,那些你爱的人和不爱的人,不见了便不见了吧,天空永远都在,温柔,宽广,不离不弃。在无数个无处依靠的日子,我都习惯看天,天空永远都在,凄凉的安心。

  小时候,台风过后,我们会满院子捡龙眼,有时用龙眼下饭,莹白的饭粒里晶莹的果肉,清甜清甜的回忆。长大后,就很少吃到了。有一回夏天赶上回去了,带了些回仙游,但听到他们在说打龙眼花也是要钱的……我把龙眼核种下,想留住一些在身边,最终,也全丢了,不属于我的,连回忆也是奢望。我为什么要多情?观后感

  我的夭折的妹妹之一,埋在树下,我妈妈再也怀不住孩子,应该还有一个,是我亲手倒掉的。其他的,不记得了。

  我的一生,便没有兄弟姐妹。

  我最大,也最小,最坚强,也最变态。说说心情

  想到我的孩子,他们可以互相依存,哪怕我不在了,他们也不像我般孤单,就幸福得想哭。

  最高大的那棵树下,有一口井,我的爸爸,雕过荔枝核的小桶给我,漫长的夏日午后,树影花旁,我会打上很久很久的水,安谧的时光

  图片

  我会清清楚楚地记得童年住过的每一个地方的细节,包括在这座老宅屈指可数的日子。进门的大厅里玻璃缸里养一尾鱼,冬天在八仙桌上缝被子,二伯店里的小人书都有牛皮纸的书皮写上号码,桌子的抽屉铜的把手和打开后莫名的木头味道,灶下的烟气氤氲,远洋的亲人帮助盖起的三层小楼,后院的门边堂哥做了小弓教我们射箭,后院曲曲折折的花木幽深,围墙上轻轻乱乱的草,龙眼树干寄生的小桑,静默的方石小路……每个住过的地方,我都有满得快溢出来的回忆,深藏于心,烂熟于心,三十多年了,无处可以倾诉。

  小时候有几回过年都在老宅,记得我花的钱都是崭新的,我爸从来没有让我不够花的。我最爱买的小炮好像叫“小蜜蜂”,快速点上,关上木门,安全地看它快乐地在地上盘旋。年三十晚上,爬到楼顶上,放烟火,每次回想起来,会感慨那才是喷发的快乐,可惜回忆都是无声的,跳着叫着笑着的童年,再也无法触及。

  等我准备好一切,我爸却去世了,走时没有任何一个亲人在旁,连唯一的女儿也不在。他要跟我说什么,痛苦吗,遗憾吗,后悔吗,恨我吗,我都不知道,永远也无从知道。我准备好一切,可以离开这里了,可是,都不用了。这个世界,总有天大的讽刺。我耐不住山一样崩塌的无望和寂寞,那一年就结婚了,后半生永远留在这片我不爱的土地,还要去碰见起起落落中的无数嘴脸。

  我铭记着你接回我爸骨灰时的那一滴泪,永远。我也曾和你说过重话,我死后,把我的骨灰和我的父亲放在一起,我非常非常害怕孤单,可能,你无法理解。

  这些门前的破破烂烂,见证我爸的失败。哪怕再失败,再坏,也是我的父亲,他疼我,如同公主。有一年要转学,妈妈给我补课,非常严厉,我觉得是天大的委屈。他从远方回来,把我抱坐在椅上,蹲在面前,听我哭诉。我爸叫我阿狗,此地有人爱的孩子,都称阿狗。

  最爱我的人,去了。

  幸好,我还有妈妈,磕磕绊绊地在一起,也很温暖。

  这是我爸妈年轻的样子。

  还有我。无忧无虑,一小团,可爱!先天元气不足,一辈子的小嗓门,和调不好的气色。

  我曾经想把属于我们的三张照片拿走,可是忘了,那,就留着吧,在我奶奶生前住过的房间,小时候回去过寒暑假的时候,我睡过这些照片下面的床。

  和爸爸生活的四年,匆匆就过了。我爸妈一直合不来,完整的家庭生活是什么样,我好像也不太熟悉。记得在于洁时,平儿常会邀我去她家,我经常在他们家看啊看,学习完整的家庭是如何社交礼仪的。但我似乎学不会,并且不善长情,在人群中会突然觉得累并应付不来,许是生性凉薄的缘故。

  我一直觉得人生许多事情是安排已定的,就像04年为什么我会一时兴起去借一部相机拍这座老宅,原来啊原来,我再也回不去了。就在那天过后没几天,伯母打电话,让我通知外地的叔叔回家。而我一次又一次回想那个晚上,为什么我没有回去?我真的追问过自己无数次,无法用语言回答,哪怕只面对自己时也无法回答,为什么我没有回去。

  再过没多久,我就结婚了,我没请这边的亲人,真无情。后来,我才知道,我叔的儿子结婚,伯母们也没去。我们有仇吗?没有!真的,只是,一个凉薄的家族。

  我也有这些亲人的QQ,在空间里,我们写字,传照片,看得出啊,我们各自无比热爱生活,各种快乐,快意情仇,痛苦颠倒,大快朵颐,游山玩水,探亲访友,咬文嚼字,但我们几乎不曾彼此回复过,却也不删掉,留着,比蛛丝比还细的残存。

  他们从来没来看过我,我也不太想去看他们了。我爸出事后,我家境遇最差,哪怕不存在,也丝毫没有影响他们。我们的孩子,和孩子的孩子,都会长大,有一天在陌生的街头撞见,也只是陌生人,毫无关系,他们,从未谋面。

  我所渴望的亲情,都有一层奇怪的外衣。

  前年,大姑来找,八十高龄,给我看纸条,是我父的亲笔,放弃老宅,抵钱给她。她让我,签名确认,以防有变。与我有关吗?那座老宅与我有关吗?我只是刚好在那里,有过一些细碎的幸福童年回忆而已。莆田市区中心,两三百平地皮的老宅,价值几何?可我没有这四分之一,活得也不觉得苦,有了这四分之一,也未必就是幸福。我病得要死时,没有人过问,我妈每年春节居无定所,没人过问,有一天,劳动您们大驾,过来找我,签个字,以防有变。我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但,抱歉,没法签这个名,不是因为心会滴血,不是因为姓氏,没有任何原因。我与此事无关,又是无情之人,生性凉薄。

  是不是因为小的时候过于幸福,所以映衬得后来一片荒凉?

  那我为什么不能是一直小小的,无忧无虑的样子?

  是不是寒冷的冬夜使人烦躁,其实我也知道,去了,未必能进去。去或不去,没什么不一样,我们这些凉薄的人。

  但我的QQ头像,再也没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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