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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的散文

发布时间:2022-06-14 19:53:28

  他感觉他快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妻子,说出来一句话:“我想见她最后一面。”善良的妻子拨通了那个陌生长途电话号码!——题记

  陈鹏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睛深陷,说话有气无力,他得的是不治之症,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妻子没有告诉他病情,但,他不傻,他早已感觉自己的生命进入倒计时。每当看到自己未成人可爱的女儿,他的眼泪就会顺着深陷的眼角滚出。他不说,但是他愧疚自己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他恋这个世界,恋这个家,恋自己的妻子女儿。

  陈鹏,黑龙江黑河人,家乡与俄罗斯搭界。家境比较贫穷,兄弟五个,在家排行老小,年近七十岁的父母为了儿子将来能走出贫瘠世外桃源般的大山,让陈鹏在一九九四年的那个冬天参军到了部队。陈鹏在部队服役的第四个年头,山东的老班长柱子看陈鹏朴实能干心眼好,就把妹妹艳菲说给了陈鹏。陈鹏和艳菲是在两千年牵手步入世纪婚姻的殿堂。艳菲性格外向,活泼大方,干起活来,一点都不打退堂鼓,可称得上里外一把手。记得有句话说:性格互补的两个人结为夫妻会很融洽很包容很幸福。艳菲的性格与陈鹏性格正是互补型的,陈鹏属于那种不言善谈沉默含蓄型男人。婚后第二年,有了女儿裴裴,越来越长大的裴裴乖巧懂事,陈鹏和妻子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陈鹏在部队服役十二年,二零零五年转业分到地方一家大型企业单位。二零零六年,不安于现状与平庸的陈鹏离开单位,停职下海经商,自己买了一辆大货车做起了物流运输。陈鹏跑运输遍布全国各地,近距离的城市不说,远的城市每次来回都要半月有余。尤其是一个人开车跑长途累且是身心疲惫的,吃不好,休息不好,应了一句话“创业真的好难”。或许人在疲惫的时候,一句温暖的话语就会给奔波的赶路人一丝温暖的照亮。陈鹏就是在创业之初认识的她,时间是二零零七年的十一月。

  她,三十二岁,一个文静善良的忧郁女人,眼睛里充满着淡淡忧伤,有一种让人恋悯的情不自禁。在路边的加油站开一家中型超市。那一天,陈鹏开着自己的车往内蒙送货,车从家驶出二百公里来到Z市,天色已暗,下起了大,陈鹏想停下车买一些方便食品在路上备用,于是把车停靠在路边。刚迈进路边的超市,陈鹏就感觉超市的女主人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吸引着他,尤其她的大眼睛里透出一种淡淡忧伤的美,在他买好商品正要离开超市的时候,超市女主人友善说:“外面雨下的很大,稍坐一会等雨停了再走吧。”

  感谢十一月的那场冷雨。因为雨,让陈鹏跟她多说了几句话,因为雨,让陈鹏对她多了一份了解。通过闲聊,陈鹏还知道了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陆小雅。十五分钟后,雨停了,陈鹏起身离开她的超市,他转身回头多说了一句话“再见,下次路过我还会来你的超市。”后来,陈鹏每次经过Z市,都会到陆小雅的超市购买路上备用食品,有时候,返回途中累了,也会进来坐一会,慢慢的他知道了陆小雅是一个离异的女人。因为不甘于丈夫的,一气之下离婚,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开了现在这家超市,因疼爱自己的儿子,怕幼小的孩子受着委屈,七岁的儿子也判给了陆小雅。从此后,陈鹏对陆小雅母子俩多了一份说不出的关心,陆小雅也早就感觉到陈鹏对她的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陈鹏陆小雅就是在日久生情中对彼此多了一份默默地爱。

  当陈鹏的事业慢慢有一些起色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未来也是充满信心的。他的物流业务越做越大,一辆货车根本忙不过来,陈鹏早就想买自己的第二辆货车,但由于资金周转不到位,一直在筹备中。那天他从长春返回途中来到陆小雅的城市,和陆小雅无意说起买车的意愿。陆小雅毫不犹豫地说:“你若真想买,我帮你五万吧。”当时陈鹏感动地说:“小雅,谢谢你,我给你写个欠条。”陆小雅真诚地说:“不用,我相信你!”就这样,陈鹏在陆小雅的帮助下,于二零零八年的五月购买了自己的第二辆物流货车,并雇佣了一位司机,让其专跑附近周边城市,陈鹏呢专跑比较远的城市,他认为自己曾是一名军人,多吃点苦,经历点挫折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反而对他更是一份考验和自己当初离职对选择物流事业无悔的执着。(几年下来,陈鹏创业艰辛的付出很多,并且在资金慢慢到位后,陈鹏一次性把当初陆小雅帮他买车的钱还上。这次不再详写)。

  二零一零年九月的一天,陈鹏开车去江西给一厂家客户送货,走到半路时,感觉胸口有些闷闷的隐隐作疼,他没当回事,他想或许饮食不注意,过几天就好了,接下来几天,这种若隐若现的疼让他有些支撑不住,为了缓解疼痛,他在异地买了点止疼药,并把货物平安交到了客户手中。自从和陆小雅相识后,他每次返回的第一站是陆小雅这儿,当陆小雅见到他时,感觉陈鹏的脸色有些暗黄,陆小雅问他,是不是太辛苦,让他这次回来多休息些日子,陈鹏答应啦。在陆小雅这儿住一晚,第二天,陈鹏就回家了。回家后,妻子也感觉他很疲惫且脸色不是很好看,妻子便陪他去市医院体检。等检查结果下来,陈鹏住院几天。医生告诉了艳菲,陈鹏得的是肝癌,当艳菲听到这个结果后,一下子懵啦,她怎么也不相信,陈鹏会得上这种不治之症。她希望医院的结果是误诊,为了再一次确诊,她和哥哥陪陈鹏一起去了济南医院做检查,最终检查的结果是一样的,且是晚期。只好回到本市医院接受住院治疗。二零一一年三月,陈鹏住院二十八天,医生告诉艳菲,陈鹏没有再住院的必要,建议回家休养。

  陈鹏从医院回家了,或许在医院呆的时间长了,回到家的陈鹏精神非常好,有一天,他把艳菲叫到跟前,说有话要跟她说。他告诉妻子,说:“自己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虽然病因一直瞒着我,可我知道我的病治不好,是不治之症。希望自己的骨灰葬回到自己的故乡。”陈鹏这样说,艳菲的眼泪止不住的流。然后,他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妻子,说出来一句话:“我想见她最后一面。”接着,他慢慢地跟妻子讲了他和陆小雅的故事。艳菲听到后,把眼角的泪拭去,很平静,很沉着。善良的艳菲理解丈夫弥留在这个世界的日子已不多,她只想更多的理解他,陪陪他,没有恨,只有爱,其它的,都不重要!

  当艳菲拨通了那个陌生的长途电话号码。接到电话的陆小雅,没有多问,就答应来看陈鹏。第二天,小雅从Z市坐上了客车,颠簸四个小时,来到了陈鹏家,当她看到躺在床上的陈鹏苍白消瘦的面孔完全变了一个人,当初那个豪爽热情高大的东北汉子不见了,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她把随身带的两千元钱,递给了艳菲,说,姐姐,给陈鹏买点吃的吧。然后又把一个存有两万元的存折递给艳菲,说给陈鹏治病用,艳菲说啥都不要,因为她把小雅的好意已领了。小雅在陈鹏家帮着艳菲洗衣做饭,照顾着陈鹏,三天后,艳菲对小雅说:“你回去吧,孩子上学还需要你的照顾”。见与不舍,小雅含泪离开了陈鹏和艳菲。

  小雅回去的第五天,陈鹏于二零一一年四月中旬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想说的是:是不是生命走到终结的人,在临终都渴望见到自己最想见到的人?陈鹏见了,所以,他走了。三天后,陈鹏的两位哥哥抱着陈鹏的骨灰离开了艳菲,离开了山东,返回了黑龙江黑河陈鹏的家乡,因陈鹏曾在临终交代过:一定要把他的骨灰葬在黑河,他深深热爱的家乡,这次,陈鹏是真的回到了故乡的黑土地。

  当我把一个真实的故事写到这儿,知道自己写的干巴巴,不生动,我只是粗枝大叶的记录下来。二零一二年的十月八日(就是前天),我去银行办理一笔业务,正巧在营业大厅遇到了艳菲和一个中年男子,在我犹豫是否要和她打招呼的时候,艳菲看到了我,并叫着我的名字,我走到她跟前,久违亲切的叫一声“菲姐”,她的脸色很好看,她告诉我来银行存点钱,说为了女儿将来上大学一直在努力着,积攒着,然后拉住身边的中年男子和我做了介绍,我称呼他一声哥。艳菲告诉我,他和现在这位林哥生活在一起很幸福,且林哥是一家单位技术人员,人脾气挺好,妻子已故,一个儿子也已在外地上大学。我说:“菲姐,希望以后的日子,你一定要活的幸福,把女儿培养成优秀的人才。”此时,我很理解菲姐一个女人带着女儿的不容易,她该找一个和她风雨同舟共伴余生的伴侣!如今,她也算是幸福的!

  在我走出银行大厅的时候,十月的天空天高云淡,吹拂的秋风伴着暖阳,我想起了那位远隔四百里的陆小雅,虽然我没有见过那个充满忧郁的女子,但我从内心祝愿她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真爱,有一个疼她爱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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