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哭,不是我的错
我不晓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么容易哭,那么容易流泪,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比如:有时自己独自看几只刚盛开的花朵,为另一种事物存在的孤独与艰辛而难过,莫名其妙的鼻子一酸,眼泪就跟着出来了,有时猛一抬头,看着蓝天白云,还有柔柔的风,越是美好越感到忐忑不安,当我实在无法忍受这逐一消失的美,泪水便夺眶而出。当看到电视里善良的人们为山区贫困年儿童捐款助学,还有最近媒体报道“最美老师”张丽莉舍己救人的事迹,那种感动更是无法忍受,无止境的泪流满面。张老师在重症监护室8天后苏醒过来,第一就话说的就是“谢谢”两个字,我又接着哭了第二次,感动了第二次,我没有办法不哭,如果第一次感动是悲痛欲绝,那么第二次感动是撕心裂肺,在张丽莉老师面前,我除了哭,还能怎么样呢?
每次流泪,好像所有感官都在参与,而且凡是身上知道好赖、懂得情感的地方都在哭,都在配合,越哭越遏制,越遏制越哭,实际上一点也没控制住,最后变成不住的哽吟,这种无声的抽泣与哽吟比嚎啕大哭更痛苦,好象我比那些令我感动的任何事物更悲伤似的。
有时候不经意的想起一些难忘的事、感人的事、委屈的事、离别的朋友、远去的亲人以及曾经岁月里一些琐碎的情感的触动,眼泪都能随意流淌。我总是喜欢在善感多愁的事物里无法忍受地挥霍着自己的眼泪,这种太容易激动和悲伤的情绪令我不安,以至于有时候我害怕被感动,这种异常脆弱的情绪不知是正常的生理现象,还是病理上的症状,我无从晓得。
每次夺眶而出、泪流满面之后便又渐渐恢复到安静、没有起伏、没有冲突的世界,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哭,是情感的胜利,是笑的延伸,是被感情征服的一种炫耀与展示,是对自己受到的伤害的原谅,是对自己曾经承受的痛苦的祭奠,是对自己情感的一次宣泄、倾诉和表白。
也许是我过于固执,太依赖于用眼泪经营和梳理自己的情感了,当我的固执和不认输的情感迎面相撞,绕不过去,有无从躲藏,眼泪就成了一次次被我挥霍和贩卖的牺牲品。
既然哭已经成为我习以为常的习惯,那就让它顺其自然吧,想哭就哭,不必自责,无须不安,其实,哭也是为自己所受的委屈、伤害、冷落、孤独与无奈认认真真地负了一场责,是对一件事情的恩恩怨怨来个彻底而又痛快的了结与告别。
悲伤总是要排解的,受到的伤害总是要原谅的。任何事物不管有多惊奇,多么让你不可思议,多么让人难以理解,最后,我们都得去接受,都得去想得通,都得找到想得通的理由和出口。
写这么多字,我还是没能找到自己容易哭的秘密,没能找到自己最最想要的那句话,是妥协、屈从、懦弱、无奈、还是对自己的保护、表白、倾述、祭奠,我无法确定,或许它还在泪水中苦苦挣扎,我试图靠近它,在靠近,马上就要知道一切了——可它却在我目光中悄然滴落、纵然消失,流向了另一个无边无际的世界。
我忽然醒悟,那是我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的秘密,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