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醉尽盛唐
1.
与友聊天,经常谈论到一个话题:“若是时光可以倒流,你最想回到古代哪个朝代?”
“唐朝”。每当这时,想了想后我便会这样回答。
是的,最想回到唐朝。
最想时光倒流,回到那个魂牵梦萦的地方,回到那个曾让世界惊羡的王朝,亲自去目睹一次那个冠绝一时的空前盛世。
今天,海外华人的聚集区仍以唐人街命名,唐朝的气魄,唐朝的荣耀,依旧影响着后世,与这个民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源远流长。
唐朝,这个唯一未修建长城的大一统中原王朝,它的帝王,被周边异族尊为“天可汗”,威加四海,皇恩浩荡。万邦来朝。
它胸襟担荡,兼容并蓄,发展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无数中华儿女,对它总有着无尽的想象,无尽的情思,无尽的向往。
音乐,舞蹈,建筑,绘画,宗教,商旅……在各个不同的领域,它开创许多奇迹,造就了许多辉煌,从历史中脱颖而出,像天边的启明星一样闪亮,无法逾越,不可比拟。
以上种种,让我无法不爱唐朝。
2.
当我解读故宫,感叹旧时紫禁城的整齐划一,高超设计时,却情不自禁得想起了另一座宫殿——大明宫。
这座曾位于京师长安的皇家幻影迷城,作为帝国的权力中枢,面积竟比紫禁城还要大上几倍,相当于如今的三个凡尔赛宫,十二个克林姆林宫。
唐代诗人李华这样描述它的建造:“涉碛砾而登崔巍,择一干于千木”,由此可见规模之大,工程之巨。
王维笔下的大明宫“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处处彰显着它气势恢宏雍容华丽的气质。
赵彦昭说“平楼半入南山雾,飞阁旁临东墅春”,这又是何等得庄严威仪,何等得磅礴大气。
钟鸣鼎食,暮鼓晨钟,黛色的青砖石瓦将爱与恨体现得淋漓尽致。独具匠心的设计,刻画出了一个时代的记忆与标志。
大明宫存世二百二十二年,亭台楼阁,流水潺潺,在它的每一寸黄土下,不知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演绎过多少未曾示人的传奇。
风沙蔓延,沧海桑田,昨日光辉已变成今日的断壁残垣,斑驳脱离的碎片掩埋进滚滚岁月里,迷失在那段遥远的历史中。
废墟之上,娇艳的牡丹伴随着一个帝国荣辱绽放了千年。
夕阳下,残存的大明宫遗址就像记忆里一位蒙着面纱的恋人,让我异常渴望穿越一次,揭下她的神秘面纱,感受她昔日辉煌与身后帝国的兴衰。
唐朝兴,大明宫兴;唐朝亡,大明宫亡。一样的气势恢宏,一样的浪花淘尽。它的美,无法超越。它的痛,痛彻心扉。
“前世风雨后世尘烟,亭台宫阙都成残垣,繁华落尽王侯长眠,谁的功过万世流传,时间蔓延万代千年,人生太短暂怎守江山”。
3.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夕阳余晖,驼铃狼烟,我看到一副壮丽雄浑的塞外景象映入他的眼底,幻化成笔下优美的文字,他尽情得为落日仓皇之美赋诗。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我感受到他作为读书士子的神采飞扬、春风得意之态。他纵马驰骋在长安城内,穿梭在康庄大道,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仿佛正在向他奔来。风吹动着他的青衣长衫,飘飘欲飞。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我体会到他送别故人时难舍难分的情谊,西出阳关的路上,多是孤独寂寞与荒凉,今宵露重,送君远行,愿折路边柳再挽留一次故人,借杯中酒再抚慰一次风尘。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我理解到他情极悲愤而又豁达乐观的态度处世。人生失意,大起大落,坦途跌宕,不言迷茫。不妨豪迈,不妨自信,不妨洒脱,倘若绕室彷徨,即便怀才不遇又如何?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我深深聆听到他发出的凄苦寒凉的呐喊,身居漏风漏雨的茅草之屋,四周乱草丛生,林木荒芜,万般无奈下他仍心系家国,牵挂山河——他微弱的呐喊,沧桑嘶哑,而却无不凸显诗人孤立无助中的伟大!
诗人们字斟句酌赋写的诗篇,总是一端风流,一端寂寞,一端深情,一端感伤,一端得意,一端放荡……
唐人的气质,唐人的风范,唐人的多情,唐人的神韵,或许只有通过留存的唐诗里的文字才能真正读懂他们,了解他们。
诗歌的国度,唯美的国度,怎叫人不爱?
4.
我的思绪,再一次踏着遍地月光,沿着历史散落的足迹,走回了唐朝。
初始的金戈铁马,征战沙场,虎狼之师,扭转乾坤,父子齐心,问鼎中原,李渊开国,代隋而立,列土封疆,平息四方。
帝国八年,玄武政变,太宗登基,指点江山,恭俭爱民,整饬纲纪,广开言路,从谏如流,贞观之治,日新月异。
晋王李治,励精图治,扩展版图,奠定疆域,贞观遗风,再续光辉。
武氏女皇,夺得权力,大兴文教,变革体制,纵观前后,历史唯一。
玄宗开元,苦心经营,养尊处优,开明昌盛,国之稳定,风流奇丽,盛世荣光,如日中天,青史传名,登峰造极。
风萧萧,路漫漫,裙带当风,纱罗飘舞,纸醉金迷,太平盛世里,因红颜,而兵荒马乱。
安史造反,危机浮现,君王西逃,长安震颤,天朝运数,由盛转衰。
土地兼并,藩镇割据,中央弱化,无力挽局,三次中兴,难能逆转。
宦官秉政,门阀党争,黄巢起义,一击致命,哀帝王国,恩怨情仇,江山万里,至此拱手。
公元907年,大唐帝国走过了二百八十九个春秋后,最终在风雨飘摇中逐渐衰败、坍塌、崩解、消亡,像一位摔倒了再无法能站立起来的老人,随风而散,日落西山。
“我站在人间看风云变幻,任由残砖碎瓦铭刻变迁,岁月流淌历尽沧桑,昨日辉煌今在何方,我思我想亦歌亦狂,才闻欢笑又见泪光,时间蔓延万代千年,岁月走不完朝代轮转。”
5.
每一个朝代,都无可避免的,像沙漠中穿行的骆驼,耗尽力气,不知归身何处,等待着淘汰,等待着被新生事物所替代的结局。这是历史潮流的大势所趋。
唐朝像一片叶子,走过了自己的春秋冬夏,完成了使命。它青葱过,耀眼过,铺就了一地繁华的过往,一地曾经的辉煌,一地的轻吟浅唱。
这中间,时断时续的丝绸之路重新开始活力起来,东方西方两个世界再次连接,商旅往来,络绎不绝。长安的光辉,继汉之后又照耀了世界。
时光轮回,转眼千年,新的丝路秩序再度进入人们的视野。现代东西方文明的交接,再度唤醒了它的古老,唤醒了它的忧伤,唤醒了从一个时代中消失的王朝盛世映像。
我相信,巍巍大唐,只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躲进了时间深处,隐藏了起来。而我们,只要轻轻一回头,便可领略到这份旷古绝世、永不泯灭的记忆。
“我站在人世间数兴衰的循环,多想长生不老再看江山,金碧辉煌羽衣霓裳,人间天上唯你无双,耀眼光芒无尽惆怅,萦绕着每颗心梦回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