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我美丽的家
银光,犹如世外桃源。第一次听有朋友这样说,我暗自欢喜。天天生活的这方土地,居然得到这么好的赞誉,如何不让我从心底里高兴呢!
朋友兴致很高,他对银光大片大片的绿色由衷赞叹。他眼露欣羡说道,一直以为你生活在污染灾区,哪里想到化工厂有这样蓝的天,绿的树,美的景!
他的话让我想起有一年春节回家,在重庆上班的表哥说他有一个同事曾经在银光供过职,形容银光的酸烟极其恐怖。我当时无语,尴尬地笑着回应,酸烟通常在夜深人静时才行凶。
十年前的银光,厂区内定期释放酸雾。吸入喉咙,呛得人喘不过气来。扎进眼睛,疼痛难忍。走在街上的行人如躲怪兽,恨不能赶快带上防护头盔。女孩子最怕的是穿长筒丝袜,酸雾里的酸雨落上,瞬间烧出一个个小洞。我都不敢给亲戚朋友说在银光化工厂上班,这种自卑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结婚后,我居住的银光家属区楼房前,有两根别人竖起的羽毛球架。弟弟每次来我家,从不看楼牌号,只认准那光秃秃竖着的木杆。小区实行物业管理,楼前屋后都种满了花草,木杆不知去向,家里人才知道了我家的楼牌号。而此时,耗费三个多亿上马的硫酸雾治理项目,也紧锣密鼓开始试运行。
弟弟笑侃,姐姐家的绿洲之旅才开始万里征程。
每次漫步在小区花园,观赏花红柳绿的美景,呼吸醉人心脾的空气,心里的阴影一点点褪去。也有胆量邀请亲朋好友来银光玩,会告诉他们我的住址。
陪着朋友走在银光主干道的人行道上。柏油路两旁高耸茂密的刺槐,隔空相拥,如同绿色穹顶耸立在宽阔的马路上空。刚进银光大门,凉意袭来,为之神清气爽。忽然想起夏天酷暑难当时,树荫下停着长龙似得出租车。一辆辆车门大开,司机惬意地靠在座位上,任由凉爽的小风吹拂过面颊。原来,他们当这里是避暑圣地啊!想到这,我微微笑出了声。
朋友扭头问道,觉得我说得对?世外桃源?曾几何,我的银光拥有了这样高的赞誉,我真的非常感谢朋友!欣喜之余,极目望远,银光的家属区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包围,只露出一栋栋楼房的屋顶,耳畔传来布谷鸟嘹亮的叫声。
走过银光公园,我极力邀朋友一游。大概这里,让我觉得更名副其实一些。
幽静如墨玉般的湖水轻轻荡漾,湖面有不知名的鸟儿飞翔。忽而掠过水面,急速飞进湖岸边高耸入云的树林。山坡上、低洼处、亭榭旁各种树木秀丽茂密,高大伟岸者自成茂林,突显原始山林的气势。林间小径曲折通幽,隐约有一二人影,间或传出悠扬的秦腔调调。一片造型流畅的桃园,密密麻麻的毛桃缀满枝条。
“看那一片银杏树!”朋友尖叫。
目光随着朋友所指望去,天天经过的那片银杏林忽然银波闪闪,林涛翻滚。排列有序的树阵,像古战场金戈铁马的武士。三三两两的园艺工人在树下乘凉,脸膛上有汗珠闪闪发光。闲聊时,粗糙的大手随意地拔除周围的杂草。
极目处的天空真的很蓝,蓝的干净纯粹,像水洗过般清亮。记忆里,只有乡下父母家才有这样的蓝天。那种蓝,空灵、辽阔,犹如陈酿入口,通体舒泰。微闭双目,用力嗅去,层层叠叠的植物的气息入侵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舒服地张开。此刻,我陶醉在我的银光的怀抱!
从银光公园出来,记忆的手臂推着我往一条僻静的小路走去。
朋友不解,为何独辟蹊径?别煞了我们的兴致。
我微笑不语。隐约记得有一回路过这条通往厂区的小路,路旁的空地都栽上了瘦瘦细细的树苗。借此一游,想必也都迎风起舞,秀立成林了。
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吃了一惊。
早晨灿烂的霞光里,空地上的树木死了好多,活着的也蔫头耷脑。十几个园林工人戴着草帽、口罩,手提肩挑,将一桶桶清水灌溉存活的树木。
我走上前,询问一个老师傅,他气愤地说:“这一片原是空地,没人管理就成了垃圾场。我们花了很大力气清理出来栽上树,结果还是有人倒垃圾,致使好多树死了”。
我默不作声地拉着朋友离开,脑海里还晃动着那群人弓腰浇树的情景。花儿盛开,树木发芽,会引来春天的美丽笑容。我相信,明年的今天,我的银光会有遍布春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