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迷失方向，为你撑灯

　　很久以前，有一群人为了梦想残酷地用刻刀在自己的身上划着，深深浅浅乐此不疲，剥落着本来就脆弱的灵魂。迷失在丛林中。

　　很久以后，我在丛林风口处捡到了一把刻刀。诡秘的从林中只有灵魂抽离身体那一刻的痛吟。

　　有人不停地走进丛林，有人不停地痛吟，我的灵魂在风口处抽离了这个世界，却发现丛林入口“匆匆”的释义为：前进路途中不住的脚步，丛林深处不停地迷失。

　　迷失？我无惧，因为我发现当青春走向十八岁时，纵使迷失方向，仍有理想为你撑灯。风口处，理想擎灯伫立。寂寞的人们/不孤独的灵魂/迷失方向的时候/我为你撑灯

　　难以忘记，就是忘记

　　西湖柳色说：铭记于忘记之间，选择了铭记，你得到了忘记。

　　我选择忘记呢？

　　那么你就真的忘记了。

　　2006年，历史成为传说，传说成为童话。

　　我以一种欣赏童话的心态看待着这个传说。走过，却发现童话里有巨大的谎言。每天都忘乎所以地在纸上写着自己的一切，幻想白纸黑字能留住众多风景里的一道，但最后却发现纸上只有令人疼痛的尴尬的文字，其他的一切都已被揉碎，沉淀。

　　我用血红色的笔在试卷上无聊地画着对与错时，娇娇也许正在去大学的路上吧。她的手心一定还拿着那张彩色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心中一定近乎癫狂，手心一定满是汗水。我在试卷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然后合上试卷，飘渺了思绪。很奇怪，忘记了她怎么比我小却比我早毕业，忘记了她拿到通知书时怎么傻傻地站在我面前而后像一个孩子似的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也忘记了我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个女孩，也忘记了我当时是否也曾有过想哭的念头。一切仿佛都在戏我这个要晚去大学报到的人，而现在蜂拥而至的只有释然后的无奈，醒悟后的茫然。

　　2006年，是一种催熟剂，而我却半生不熟。

　　路挺长，一直往前走就好。难以忘记，难以忘记，当一切都难以忘记之后我却失去了所有记忆，只能在自己留下的文字上寻找，而找到的却是那些隐隐作痛的文字。我恨开始的开始为什么要写些自己不快的事。现在想来娇娇的话是对的：幻想白纸与黑字能消除一切的繁忧之事，但事实告诉你白纸上面的黑字都是一笔笔清晰的账，存留至今。

　　蔡琴以琴声般的歌喉唱出了一个半生不熟人的心声：难以开口道再见，就让一切走远。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突然记起了一件事，却又忘记了这件事。

　　才明白青春走到了十八岁，十八年日日夜夜，难以忘记，就是忘记！

　　镜子面前，流泪彷徨

　　一城朝雨说：顺着你指的方向/我找到了天堂/你说那里不会迷茫/那里有我们诚挚的理想/可是镜子面前有我们流泪的彷徨

　　梦里，多少回路过了江南。霏霏春雨，滋润了干燥的思绪，如丝如织，是大地身上久穿不厌的轻纱。吹面不寒杨柳风，是因为杏花之雨沾衣欲湿，太过细腻，太过亲昵。细雨之中，临清流而坐，放眼大地，浑然一体，物我共尽；伴着淡淡的细雨混合着的泥土的芬芳，酌一杯浓烈的酒，远离尘世的喧嚣与浮沉，在这多雨的如同玻璃易碎的江南醉上一场，该是怎样的快意！江南易碎，易醉江南，愿醉上一场，梦里是美！梦外，我无从知晓。

　　梦想，这么多年一直乐此不疲地追着，得到过充实，受到过伤害。

　　好像真的一样，我没有自主权，也许是由于心理惯性，也许真的是痴迷于梦里，我一直努力为梦想奔跑着。路边的风景都要错过，也约定俗成的错过。顺着你指的方向，我即将要找到天堂。你说那里不会迷茫，那里有我们诚挚的理想，我站在梦的入口，心里却有无尽的彷徨。

　　为何？奶茶略带忧伤而又轻快的歌喉字字唱着：自由和落寞之间怎么换算，我走在冰冷的大街上找不到答案。

　　梦想和现实之间怎么换算？大于？小于？或是等于？

　　娇娇来短信说：我很无聊，你是傻子，梦想的尽头又会是梦想的开始，伦伦回回。

　　镜子面前有我们流泪的彷徨，十八岁的冬季，我发现梦的入口有点窄。

　　过去现在，简单快乐

　　客舍青青说：其实简单的快乐才是值得我们悼念的。

　　简单？好像很陌生，因为我好像很复杂。

　　嘿嘿！

　　有人说过我是个复杂的人，我说过我不是个简单的人。

　　会不会认为简单就是直白与坦诚，看来我还是不够直白，有些隐晦。真的很怀念童年时的那种赤裸裸的思想，给块糖就咧嘴笑，跌倒了就放声哭。一切好像很幼稚，但却是那么纯正。记得我在《写在五月》中提到的：今天下午窗外传来了孩子的笑声，那么清爽，充斥着无尽的欢乐。我迫使自己不去听政治老师那一节课都是一个声调的慢吞吞而有气无力的关于经济学的我根本听不尽也听不进去的知识。我呆呆地望着老师那坎坷不平的脸，耳朵却倾听着那久违的天籁之音。我努力使自己相信自己那时也是如此，我也经历过有如此天籁之音的童年。可是内心却有来自数不清多少句疑问：你经历过吗？你怎么全忘了？

　　是啊，我怎么全忘了？

　　童年，本应留下刻骨铭心，却在幼稚的眼光与笑声中溜走；童年，本应留下异彩纷呈，却在成熟的思考与执著中哗然。本应童年中多制造些回忆，本应成熟后多回忆些制造，但我却发现本应由我来诠释的东西突然变得纠缠不清。他人可以顺着一条线牵出一大堆关于童年的记忆时，我却在一旁紧皱眉头理那些很想理清却越理越乱的东西，人越来越复杂。

　　其实简单的快乐才是值得我们悼念的。既然以前的事难以理清，那我不如收藏现在的点点滴滴，待到年老之时开心地做一个老顽童。

　　奶茶以一种低回的情绪吟唱：风吹动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

　　我在现在，十八岁，即将到未来，寻找简简单单！

　　向左向右，遇到幸福

　　凌乱紫昙说：幸福，在下一个拐弯处。

　　好想对某个人大声说你就是我下一刻遇到的幸福，但还是使劲压了压嗓门憋回了心里，因为十八岁，还没有准备。既然向左向右都是幸福，那就不用再说，我怕话语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幸福不胫而走，留下满脑子空白。

　　孙燕姿以天堂般的声音道出了那座城市地铁里的故事：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著队拿著爱的号码牌/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我们也常在爱情里受伤害/我看著路/梦的入口有点窄/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解开。

　　很感谢易家扬的富有情感的词，很感谢林一峰顿挫有秩的曲，也很感谢燕姿天堂般的声音。《遇见》给了我所有答案。

　　幸福不必言说，只有默默，向左向右。

　　失落过后，明灯依然

　　忘记了哪一天突然感到自己很爱哭。

　　泪水浑浊不堪，酸甜苦辣咸，留恋处我打翻了五味瓶。

　　总以为离别，短暂的或是永恒的，都不会那么快。就在看着别人那一幕幕的离别之景残忍得有些幸灾乐祸时，离别之钟却沉闷地响起，我惊醒！

　　有失落感，很浓。

　　坦克转学离开时，是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忘了下午的试是怎么考的了，只在上难以忘记的东西，试卷上具体写了什么难以想起，只记得那一次我第一次从成绩单的中间部分找到了自己。失落，就那么悄悄地袭击了我。

　　爷爷去世时，是高三的上学期临近期末考试。忘记了那天下午我为什么会糊涂地多给公交车钱，也糊涂那天下午那么冷我却一点没感觉。第二次失去至亲，此刻仍是心痛，因为第一次失去时我才九岁，半生不熟。失落，就那么悄悄地袭击了我。

　　失落，好像在别人告诉我那瓶洗面奶可以洗去脸上痘痘我用了后突然发现痘痘还在时的感觉一样；失落，好像在老师告诉我们不考哪地方后在考场上突然发现都考了时的感觉一样；失落，好像在朋友告诉我他今天一定来我们这让我去车站接他而我却在车站怎么也找不到他时的感觉一样；失落，好像童年时大人告诉我没有分开而现在却眼睁睁看着分开时的感觉一样。太多太多的失落都曾划过这颗半熟不透的心，最后却发现它已经熟透了。

　　不能再用一种幼稚的眼光去看待生活中那些该死的失落了，我强迫自己说。外面的阳光很灿烂，今天是2009年1月12日，星期一，距高考还有N小时。

　　十八岁，不会再相信那些本不该相信的东西，做我自己！

　　华仔以他那极具男人味的声音逐渐脱出：如果要飞得高就该把地平线忘掉。

　　失落过后，我有明灯依然。

　　我不想摔死在地平线上。

　　十八岁，当青春走到了十八岁一切都有了答案。我站在记忆的风口处，突然发现十八年过去后人有一颗简简单单的心会是一种幸福！明天，我相信，向左向右走，都会遇到幸福！

　　（2009年4月4日 记于临沂 高考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