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说
心情怡然。风无意,柳条掀开一江春水,倒影红霞,彼岸南去。柳枝风度,横剑若桥,企图引渡千年梦幻,连接彼此。而船,上下无关。此岸和彼岸,是万年谋一面吗?应为风的意念。尽管一纵即逝,卵石睡成河堂的罗汉。奈何河心,波澜不息。
心思必然。从此,白天渗入黑夜,山河不见颜色。桥真的望断春水?黑色人流尽途,空空如野。抽刀剥离枝条,拔剑斩烂云天。水流何方?仙隐何山?转身地狱,路,空的令人恐惧。从此,不敢闩上门窗,节约或者释放时光,重要的是放飞妄想,目光已无用途。画地为牢失传很久。眼帘被天缘掠留,垂下,想隔开,赶走,却又关住白天的黑痣,夜晚的白瘤。
事发突然。天荒多世,地废多时,皮骨已麻木了风雨。春季野花,夏季野花;秋天也木,冬天还木。不管是草本或者是橛类,放眼都不是类。直到额头斑驳成地皱,直到十指风化成枯朽。风雨依旧的滩头,突然铺满霞光,连石头也照亮,还是哪河春水吗?如此的温,如此的柔,温的鱼跳墙,柔的风摆柳。
面貌焕然。来点稀罕的吧!丢掉西域的冰,忘却走过的路,就让混合的血息从今天开始上路,就用今夜的星空做坟墓,让生死在午夜接头。别说床东头,别扎帐西头,我们就在荷床上,用夜露滋润泥土,让它生长荷花,哪怕殒落天涯。别管一春,或者一秋,你,终于把一串紫风铃挂到南窗口。清脆的声音,鼓舞了枯萎过的心,沸腾了消沉过的夜。
欣然一顾。把纸张开,开始写字,写成舞步与陌路。把目光泻成丝,编织光阴,编成不离的行影,总在路的前方。爬坡下山,漂洋过海,象剑锋利,削碎风雨和雪粒。象刀厚重,砍断阴山万千重。走过的日子,翔满蜜蜂,随处都是蜂宫,塞满了蜜。甜的季节发酸,酸的骨头发酥,酥的灵魂返青。青山绿水沉醉,醉而不思归。
纯属偶然。雪下时,你正好归来。眉稍上,挑个雪临后陌生的空白。那里,你的影子孤单,阡陌的像文竹,瘦弱清高。悲怅的眼神,绝望的脚印。魂魄一般轮阔,阴冷的怅啸。我仿佛看见愤怒的血流,憋足气的胆和肾,充满暴力的臂,蓄势待发的脉,跟鬼魁一道忽闪着离我的灵魂越来越远。
其实雪,洁白,没有一丝尘埃,大地净得不可信仰。表象的底蕴和光芒潜满你的疑流,布满迷香。眉仍上挑。月光和雪光无异,冷得透骨。夜归时,雪,开始消溶,风,化一切温度。门还远,归已难。
一切归于淡然。之后的日子分两头。一头春风依旧,一头冬日阳暖,相隔淡云高天。
秋风稀疏,朝阳去无留意。黄昏来无隔阻,月色清冷。夜风无温度,不再惆怅,不再泪流,无奇的日子寡颜少悠。谁说无怨愁?聚泪长向别时流。抽刀断水水无形,撒盐渍伤伤不醒。淡定总在热情后,孤灯双照夜独眠。书页翻烂,文亦散。何时再牵你的手,瘦过方天,夜空淡。淡然候淡然,燃烧候淡然。
无望而绝然。放足洪过处,一个烂,一片悲。村庄烂一堆,万念灰。所眉无泪,何处悔?目光难烫平疑心,妄想文字修史记。可洪流时远,愚昧而野蛮催死亡。一次次上演惊天的悲壮,不分昼夜的疯狂。
去向的绝然,绝然的去向。累了、死了,不再悲、不再唱。一口长息化做深秋的凉。初冬的霜,僵了四肢,冰冷了张望。一眼望断前生的爱,后世的恨。
今年的冬天雪茫茫。风依旧,把苍山吹响。只是我得独自把黑夜服侍到天亮。相对满天雪光,此路是上,还是不上?
人生释然,一切就坦荡而轻松了。全力而激情的迎接余年,赋予生命更多的光彩,才是人生和生命真正的意义。
文/鄢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