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
立秋刚过,持续的高温一下子便成了强驽之末;原先湛蓝高远的天空,又重新堆积起灰的云,也遮住了白天的炙烤。晚间漫步在住处周围的林荫道上,整个人感觉似乎有了久违的一丝清新,这肆虐的盛夏忽的便见到了终点,一切都来得毫无征兆。
大自然的生灵们要敏感许多,也更加懂得回应。夏日里,蝉虫们纷纷躲在树木的枝叶间,一声不发,猜想也是忌惮那袭人的热浪。而这一会儿,即便夕阳西下、天色渐黯了,却又热闹起来,一个个伸展腰肢嘶鸣不已,相互间好像非得分出高下不可;或许,它们是在一起欢呼这迟到的舞会呢。
附近有一处小水池,想来原本是为儿童戏水的,后来渐渐荒废了,便成了虫蛙们孕育儿女的场所。今年的雨水总是不够,水池里刚蓄了浅浅的一层,不几日便又见了底。心痛的是蟾蜍父母,一茬一茬的小蝌蚪,总是还没有长大,便都一动不动躺在干涸裸露的池底,终成了鸟雀们跳跃着争向啄取的食物。
望着窗外的雨丝绵绵,小孩儿关心着小水池里还能有新的生命,急切盼望着天晴。连续几日的仔细寻找,眼见着水面又是不停的回落,每一次又是不止的怅惘;到最后,水池中央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深水坑。在一个本已无望的午后,惊喜发现往日平静的水面又不时漾起了细细的波纹,真是痴心又执拗的父母!
小河边、道路旁的树木依然苍翠,穿梭的风卷得硕大的树冠左右摇摆,绵延起来远远的都能听到沙沙作响。需得走近了仔细辨认,银杏树原本油亮的叶片已不再光泽如昔,有些甚至映出了一圈淡淡的黄;而一只只青色的果子象是裹了薄薄的一层粉,胆怯的偷偷探出半个身子,等着那风吹拂过来,怕羞似的又躲到枝叶身后不见了。
因为那漫天的云,傍晚的西天又重新有了艳丽的霞光。一轮红日隐在当中,直直地看过去,也不觉得十分的刺目,许是这暴虐的太阳也变得温柔了许多。在这般的夏之末、秋之初,年少如她,聪慧如她,心性如她,该又如何叹息这总是悄悄溜走的时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