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味儿——香菜
那些味儿,跟随着冬天的脚步,跋山涉水来到我的身边。许久的闸门被打开,云雾缭绕,香气四射。
有一种伤,无关爱,有一种醉,无关酒。
香菜,一直是我认为最好吃的咸菜。只是每次提到这个名字,首先跟朋友解释一下此香菜非我们调味调色的彼香菜。入冬后的日子,家里就开始着手做这菜了。把高竿大白菜摘下放在稻场上晒几天,直到叶和茎都发软。然后拿到池塘边一棵一棵拨开清洗,每次妈妈都叮嘱说那根底最容易藏灰了。这道菜从冬天一直能吃到夏天,所以清洗的场面有点庞大。好在我们村的池塘非常惹人喜爱,由于村后隔条马路就是山,所以池水是由山上泉水汇集而成。把手伸进去完全没有冬的刺骨冰寒,反而有暖暖的温感,拿出水面倒刺冷的往口袋藏。池塘边是一块石头挨一块石头,体积庞大,石面光滑。池塘的早晚是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我们家一洗这白菜就是一箩筐跟着一箩筐,全家出动,每次都洗的腰酸背痛,手指发白。稻场上妈妈早就搭好了二个大大的蚕匾,每个有三四平方大。然后我们就开始坐在蚕匾旁切菜了,这也是香菜制作过程中最累人的。首先把大白菜从叶茎分离处一刀两断,茎才是制作香菜的主料,叶子呢?我们可以腌制成咸菜,或者到春天变成梅干菜,反正怎么折腾都是我喜欢吃的。菜茎切约长六七厘米宽小于一厘米,这切法完全的要看刀功了。每到做香菜的季节,村里大姐们就围坐一圈,刀声,笑语声,小孩声,狗叫声,声不绝耳,弹奏一曲最地道的乡村交响乐。这也是我这么多年离开家乡常绕耳际的思念,绵绵不断。白菜切完以后要非常薄的摊开在蚕匾上,连续晒几天,一厘米宽菜茎几天时间就卷成了三四毫米。
剩下的最后一道程序就是开始调制味道,这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每次老妈都用一个大木盆,把晒干的菜茎倒进去,加上适量的盐和蒜,还有辣椒粉芝麻等等调料。一直记得小时候,每年冬季的夜晚做这道菜,老妈都要做到深夜。忙完一天的农活再忙这个,她的腰显得更加的弯曲。搓揉香菜是个完全的体力活,一点不逊于田里的农活。反复的来去揉搓,直到又揉出水分。然后拧干装进瓷坛里。一边装一边用手用力的往下压,一层又一层,非常的紧致,最后在最上面用一块圆圆的鹅卵石压住,再用盖子加塑料密封起来,腌制一段时间就可以吃了。
香菜对米饭和稀饭都比较适用,可以放麻油搅拌着生吃,也可以搀和干子炒着吃,还可以做成馅饼。味辣香浓,吃进嘴里脆而有声,白菜的自然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另加芝麻香,蒜香,辣椒香,更有时间的酝酿,形成了一道名副其实的泾县特产香菜。冬季的傍晚,走在乡村里,游碗的人儿,远远的就可以看到红彤彤的一块堆在碗角里。乡人离不开她的味,她也离不开那里的山山水水。如今虽然各地也都生产这香菜,但都永远赶不上我们泾县的地道原始。味儿离开了那个地,就永远不是那个味儿了。
现在家里还剩半瓶朋友快递的香菜,一直没有再掀开吃它。不是不想,更多的是不忍下手吧。它是一道地道的香菜,但更多的是一道浓浓的乡情,是那江南水乡的化影。当然,还有那些人儿,我永远都无法忘却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