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三十五)
第三十五章
邢忠结婚了,一大家人口住不下。当年就在三队前排的集中点上,盖起了三间土坯房,恰巧与维福又是紧隔壁。
择过吉日良辰,王福、梦英便在新房中开起了烟火。女儿女婿虽然分家了,但是,香儿每日还是过来帮忙料理家务,帮助带孩子。此时他俩,已经有两男一女三个孩子了。
王福、梦英的住房坐西朝东,三间住房,南北各是房间,中间是堂屋。按摆设,南边的房间是王福和大儿子的卧室,北边一间乃是梦英母子(女)仨休息的地方。上铺供梦英带着小儿子休息,下铺是女儿的床铺。
王福和大儿子王锋在南房休息,爷儿俩寂寞无聊时,王福常常把儿子的手拉来自己的胯裆下摸他的jj,比试大小,引得爷俩“咯咯”大笑。
有一天,王福一家五口过去岳丈邢志芳家吃饭,在场的有梦英的父母和所有的弟弟妹妹。席间,十多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突然间,大儿子王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大声的对大家说:“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你们听好——”王锋故意停了一下,“呵呵”笑了两下,从嘴里大声地嘣出,“我爸爸好大个j巴!”
大伙听罢,不禁一愣,“瞎说,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梦英的大妹玉兰用手指指了指王锋的头责怪道。
“大姨,我没瞎说!我亲手摸过,摸过好多次呢!我俩还比过,他的j巴比我的大好多好多呢!。不信,你让爸爸给你看!”王锋认真的回答。
“别说了,再说,就两嘴巴打死你!”梦英喝斥着儿子。
在场的人闹得十分尴尬,稍许,香儿说话了:“看看你们俩,就这样教育孩子!难道没有什么与孩子逗着玩?”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说什么。只是梦英瞪了王福一眼,王福夹了一点菜,很知趣地默默地离开了饭桌。
孩子们都慢慢的成长着,大人的一举一动,他们都感到新奇,都在他们那幼小的心灵里留下朦朦胧胧的印记。
王福、梦英夫妇俩平时的夫妻生活,也许是孩子们还没入睡就迫不及待地去进行,也许是在进行的过程中,动静太大,惊动了孩子们。
女儿顺萍已经四岁多了,可是还常常尿床。别看她年纪不大,可和男孩子没啥两样——满嘴的下流话,池塘里、树上,随处都可见到她的身影。
有一次,梦英半夜起床,发现女儿又尿床了,伸手一摸,整个床尿湿了半头。梦英很生气地把她的屁股扇了一巴掌,并大声嚷道:“都这么大了,还尿床,一尿就这没多,你看,人都被尿泡着了,害臊不害羞臊?!”
顺萍一听母亲在数落自己,一边用湿漉漉的小手揉着自己的眼睛,一边反击母亲:“你还说我不害臊,你才不害臊呢!你每天晚上都和爸爸搞X,你还以为我们不知道?”说着便大声的喊起来了“你们都听着,每天晚上,我的妈妈、爸爸都……你们看他们害不害臊!……”
梦英又扇了顺萍一巴掌:“别喊了,再喊就打死你!”
“你打我了,又不给我垫床,我偏要喊!”顺萍倔强地说。
“好、好、好,我答应,不打你了,给你把床垫好,你别喊了,我的祖宗!”梦英无可奈何地央求道,连忙找来干床单给女儿垫床铺。
吴运清在学校工作了几年,没少看村干部的眼色,受够了窝囊气。总觉得与村干部相比,学校老师总低他们几等。不仅每年的收入比他们低出许多,而且政治待遇也低下,不仅没有发言权,凡事还看人家的眼色行事。他把这一想法告诉了他父亲,父亲也很赞同他的观点 。
恰逢老支书文成炳退下,王文被提升,大队便空出了一个副书记的席位。于是,他父亲通过活动,便如愿以偿的从学校走了出来,到大队担任了大队长,并立即吸收为中共预备党员,兼任大队的党支部副书记。
事情并非那样简单,吴运清在大队工作,也并不是一帆风顺。一者他没有农村基层工作的经验,他虽然也生长在农村,也属农民的孩子,但他从学生到教师,从学校到农村,毕竟没参加过多少农业生产劳动,也就缺乏相关的农业生产知识。更重要的是“官场如战场”,争权夺利,尔虞我诈的事情屡见不鲜。王文为了巩固自己在大队的主导地位,除了要利用他、稳住他,好多方面不得不要对他进行打压;文义成从部队回来,心高气傲,野心勃勃,对大队一把手的位置,早就虎视眈眈。现在又屈居王文和吴运清之下,他怎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因此他们三人之间貌合心离,各自心怀鬼胎,只要有机会,都要狠狠地捅上对方一刀。
因此,吴运清在大队干了几年,也没捞到多少好处,不觉身心疲惫,无心再干下去了。改革开放初期,便离开大队,下海了。他跑过省级客运、到外省承接过路桥工程,终因种种原因,一事无成。洗手回家后,在城区租了块场地,做起买水泥、黄沙的生意营生。
几十年后,故人相见,吴运清不无后悔,当初不甘寂寞,离开了教育战线!不然,早就转为公办教师,享受教师待遇。
吴运清走后,文义成很自然的地挑起了大队长的担子。
可以想象,文义成与书记王文的关系并不会处理得很融洽。因为从他的父辈起,两家就积怨很深,即使双方都努力的避免矛盾的再发生,但积怨一时半刻也难以消除,况且文义成参军、转业、到大队任职,就有复仇之意。
吴运清自从学校到大队之后,学校要补充一名教师,文义成便以代课的名义让方军来学校代课,方军正是方少辉的长子,他老丈人的的亲侄子。文义成刚担任大队长,王文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强行把在学校工作得好好的方军从学校减了回去,在生产队参加劳动。又从一队抽了一个与自己无任何关系的青年来替补。这无疑对他俩的关系是雪上加霜。文义成没办法,理论不过他,只能把仇恨深深地埋在心里,再伺机讨还!
文义成尽管有在解放军大学校里锤炼的的资本,又有回乡农村工作的经历,可不知咋的,有时候说话办事有些不可理喻。
一次,一个近六十岁的货郎挑着担子从他门前路过,一群人都围着货郎要挑选自己喜爱的小物品,恰巧碰上文义成走了回来。他站在一旁,等大伙把东西挑选完后,货郎挑起担子准备离开的时候,文义成便向货郎招手,示意货郎过去。货郎见有人招呼,连忙挑起担子向他走去,把担子歇在文义成的跟前。
文义成揭开挑子,看了看说道:“你的货物还新异、齐全!”
货郎听了高兴地回答:“谢谢你的夸奖,其实没几样货,一点日常小用品!你是否要点什么?”
文义成听了,不觉冷冷地笑了笑,问道:“你出来走村窜巷卖东西有证明吗?把证明拿出来看看!”
“我这么大年纪了,贩点货出来弄点烟钱,那有什么证明?”货郎不觉一怔,迟疑了一下回答说。
“没有证明出来买东西,你知道是什么性质吗?那是投机倒把,投机倒把是要遭打击的!”
“我一个糟老头,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现在我告诉你了,你不就知道了吗?”
“是,是,是,我知道了!下次我再不来了!”货郎见势不妙,说完,就准备挑起担子离去。
“怎么,你想走?”文义成问道。
“不走我还能住在这里不成!”货郎回答说。
“按规定,投机倒把的货物一律要没收上缴!看在你这么大年纪的份上,货物不给你没收,暂时放在我这里给你保管,你回去开个证明,来领取!”文义成边说边把货郎挑子往自家屋里拉。
货郎急了,连忙用手去抢。他一把抓住自己的挑子,与文义成争夺起来。货郎哪里是他的对手?文义成轻轻一用力,挑子便从货郎的手中脱开,手正巧被挑子上的铁丝头子挂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一下子从那口子中冒出来。
货郎不顾受伤的手,大声骂起来:“你这个王八羔子,今天不吧把挑子还给我,老子就和你拼了!”说吧,就奔向文义成,一把抓住了他。
“看来你是活过头了,还敢与我较量?放开!……你放不放开?”文义成对货郎大声喝道。
“你不把挑子还给老子,老子就不放开,你有胆量把我打死不成!”货郎也不示弱,双手仍然紧紧地抓住文义成的衣服。
文义成突然用力一挣,挣脱货郎,货郎“扑通”一下,被重重的抛在地上。
“你个老东西还想耍赖?不然,可对你不客气了!”文义成 说完锁上了家门扬长而去。
货郎在他家门前骂着、叫着!
好久,在湾子的一位老大爷的劝说下,才无可奈何地,骂骂咧咧地离去!
“文义成真是太过分了,货郎这么大年纪,比他的父亲年纪还大,即便人家有再大的错误,他也不能如此冷酷无情!”
“那货郎大可怜了!”
“文义成虽然是大队干部,但他不是个东西!”
……
在场的人纷纷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