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终有花落》05
成都今夜请把我忘记
也许是因为慕容雪村不是成都人,所以总觉得他写的是烟花三月的扬州,或是欲望横流的芭堤垭。如果有幸他笔下的那个城市是成都的话,那也许这个成都缺少了一些灵魂。
一个湿湿的夜,一片片棉花糖式的天空,一条条伸延莫测的街道,每个人都是心不在焉地走路;心不在焉地泡吧;心不在焉地堵车;心不在焉地摸牌,下叫。
成都的定位就是没有人能把这座2300年的城市准确定位,就像没有人能搞明白成都人哪有这么多时间,金钱消费人生,也许上帝偏爱成都吧,却不给它观点。在瞿迪说的“来历不名的夜”或“暧昧不清的天空”里;在“空瓶子”主唱沙哑的声线,或欧阳巧舌如簧的说唱上;在“仁和春天”高昂地购物,或染房街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采购中,在外地人喜欢的“皇城老妈”和本地人习惯的“老社火锅”大概成都的每个人都在干两件事情:玩,和想着下一步怎么玩。
把人生兑作啤酒中的泡沫,把理想兑作芝华士中的绿茶,这是一种什么样美好的生活方式啊。爱一个人,送他去成都,恨一个人,也送他去成都。天堂建在地狱之上,成都建在天堂之上,已经在天堂之上了,何必再长翅膀,所以在成都呆惯的人总是感觉何必远走高飞。
午时在古老青石桥板上碾过的是司马相如镐头四马的轱辘声,辛时在青羊宫灯会上流动的是轻舞歌女的眼波如丝,子夜在锦江剧场响起的是李伯清东拉西扯式的川味评书声。
如果这时你以为成都是个暧昧的温柔之乡,便会突然杀出几飙人马;有长衫裹头的“袍哥”有腰揣利矛的“哥老会”;有单枪皮马干死赵尔丰的尹昌衡;有在料甲巷要冒死从法场劫出石达开的铁衫党……来到现代就有了魏群,一个为朋友身中17刀痛死都不打麻药的“魏大侠”——玉林小区的青色石路上,至今淌着挥发的“侠气”。
你无法给魏群定位,无法给“袍哥”定位,更无法给这座城市人们的生活方式定位——全世界,只有成都的“肯德基”才低下高昂的头,给每位顾客涂配“辣椒包”。
生活在舌尖上,生活在酒瓶中,生活在斗地主,“机麻”的轮回中,夜一页一页暖昧不清的翻将过去,马麦罗打死也不想回巴西老家,“这儿巴适得很“他会用最纯正的成都话述说人生的最后归宿。
在接受所有生活方式之后,成都人却不接受徐明的足球方式球场的人慢慢稀少了,还抵不上一次“空瓶子”夜场的酒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