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患眼疾
周二起床,发现眼睛里有异物,抵住眼球,不舒服,疼痛。丈夫用嘴吹,吹不出,我再用水冲,还是疼痛。
去学校,一上午,不见好,跑医院。老医生翻翻我的眼睑,说,验个血。我问,验血做什么呢?他扶扶眼镜,很专业地说,验血看是病毒感染还是细菌感染。
验完血,我叫丈夫给我化验单,他说,你怎么看得懂。于是非常恭敬地递给医生。我捂着一只眼睛问医生,医生,请问我的眼睛是病毒感染还是细菌感染啊?他端详了那张纸一会儿,说,是病毒和细菌一起感染,要吃四五天药,要洗三天眼睛。
丈夫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划价取药,一会儿提上来了满满一包,光滴眼液就有三种,还有各种吃的。医生拿个漏斗抵在我鼻子处接水,就帮我洗起眼睛来。有些水流进嘴巴,我说,送我点纸擦一下,他说,不管的,这药水都可以吃,只递给我两根棉签。
第二天中午我又去洗眼睛,说,医生,我又吃药又滴药,又洗眼睛,怎么还那么痛啊。他面露疑惑与不悦,说,这药应该开得很重的了,那要不要换药,再加点。我心想,莫非固是顽疾,连猛药都不怕?看我没有换药的意思,洗完眼睛,临出门,他说,你回家用热帕子敷一下。
回家就先吃药,然后躺在沙发上滴药,用热水敷眼睛。用镜子照,发现上眼睑长有个白色的小颗粒,下午似乎破碎,变成浓稠的东西粘在眼球上。
第三天,还是用手扶着眼皮害怕眨动撞击眼球。到医院,我说,医生,今天好些了,他有些开心,说洗完这次可以了。
顺子说有个我们上面的老中医不错,我到他那里,为了套近乎,我直接用苗语和他说。他看看我眼睛,说用氯霉素眼药水滴吧。我买了一支,把第一天在医院买那包药放一边,只用水敷和滴氯霉素眼药水。
朋友路过学校,看见我站在校门口,大声喊叫,车停了。我走过去说话,歪着头说我眼睛痛,里面像长东西。她说到花垣再联系,一会儿又打电话来说,坐在她旁边的大姐告诉她我这个眼病要用老竹叶烧热了再烫上去,把疱烫掉。老公来接我,我们俩从学校一路逡巡到县城,都没见老竹子,只好作罢。
那个苗族服装走秀排练我好多天没去了,一直请假总不好,于是去了。妞妞和希希本想到家来看我,后来跟到排练地,和我在外面说话。里面窜出一人,你还不快来站你的位置!我只好叫她们俩先回去,妞妞的孩子才几个月还要喂奶。进去,那人却还在说我,你怎么老是用手捂眼睛,太不专心排练了。我实话实说,我眼睛痛!她倒是关心起来了,取开我的眼镜,翻开我的眼皮,说,哦,你这个啊,要用婴儿吃的奶水滴啊!天!妞妞刚刚揣着婴儿吃的奶水离开此地啊!
芳姐走过来,说,我以前也是这样的,半边脸都肿了,痛死了,连打了五天针才好,你去打针吧。
排练完,诊所早已下班,于是等不起天亮了去那里打针。
天亮,我去诊所,那个医生也戴眼镜,不过眼睛是半仙一般浮在眼镜上的。他只眯缝着眼睛看我,你这是充血了,要打针。
那为什么还会抵着眼球呢?很痛啊!我问。他说,当然,你的血管突起了,肯定会抵着眼球啊。他帮我开单,下笔就是39岁。这个眼疾整得我够憔悴!
输液,一次两瓶。有个怕打针的小孩哇哇大哭,医生说,昨天怎么那么勇敢啊?小孩还在哭。医生又说,哭什么卵啊!那小孩似乎怔了一下,哭声稍停,定定地看着医生。医生又抚摸孩子的头,不要怕,打针针了病才好啊。首次发现,粗话,不仅仅代表粗俗,其实有时还可以哄孩子。
有个老人坐在凳子上叫,医生快来帮我看看,我还要有事去!
医生问,忙什么啊,要去赶麻栗场?
然后他们俩非常热切地谈论起来,并探讨今天是农历什么日子,最后听他们俩总结出,是八月十三,吉卫和排碧赶场,还没轮到麻栗场。
第一次打完针,医生说,你回去千万不要用热水洗脸,越用热水,红肿越多。回到家我就将沙发边的那个盆子和脸巾悄悄撤走了。那包药呢,又不能当备用药,就只好扔了。
放假回家,妈妈问,还没好吗?去叫村里的药师帮你吹一下眼睛。只是要在太阳落坡时吹,我们回到家天色已晚,第二天又早早出来了,没吹成。
我就这样天天去打针,不知道是时间到了,还是药到了,反正我的红肿渐消,疼痛渐少。总之,我今天不用捂着眼睛看路,歪着脑壳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