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的青鸟
我朝北坐在青春涌动的庄园。
夕阳以一种低劣的态式向天边坠去,光亮的余曦盛开在这喧嚣的地方。我的所有的情愫便在这座庄园里铺开。我看到天使支起了木琴,寂寞随着晓风如咽而来。
没有治愈的伤口,忧郁从上面汩汩流下,落入心情的低谷,激不出一丝余响,天空是湛蓝的古井,托着几滴愫细的旧云,有一滴顽劣的逃出了古井,却化成千万羽笑餍盛开在每个人的脸上。
为什么偏少我一个呢?
我看到自己独自一人坐在青春涌动的庄园,脸上凝着穿越了几个世纪的辛酸。
我是青春滞后的守墓人,被关在庄园的槛外,无奈地为满园人守望着。看他们将青春的力量发挥到极点,然后又满意地跳出那庄园,经过我的身旁,从未有人回望。我却只是将目光毫无遮掩地为他们守望。
天使将乐曲进行到第二支。我端来一杯苦茗,轻轻啜上一口,独自品着那彻透的液体。苦涩是一把无刃的利剑,将我的心搅成一杯苦茗。晚秋的清风开始蔓延,和着那些陈旧的往事。
我看到儿时的自己,用尽所有的气力拍打着岁月的车轮,试图将一幕幕快乐的天真留下。可事实上,急于前行的岁月,竟将一个追赶他的少年辗死在车轮下。所以,在十几岁的开头上,那个向往快乐的少年就死去了。以后的日子里,岁月将一个无灵的躯体从地狱里扒出来,凑就了那个少年的余生,岁月仅仅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而那个无灵的少年却要用一生去承受寂寞与凄凉。
有一些笑声伴着运动的气息不断涌入心中,那些或奔或跳的青春见证人更加频繁地经过,像一幕过于完整的青春代言图。我开始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
自己在生活里从来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看客。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情愫,小心地发泄着简单的无望,小心地远望着爱情的完美。就像一个包装起来的旧匣子,在青春的底线里无可非议地蚀化着,定格着,直到把自己定格成一个超出三情之外的槛外人。
于是我独自一人朝北坐在青春涌动的庄园外。
天使的琴弦断了,我听到上帝在呼唤我的名字:青鸟!于是我的灵魂飞到了上帝身边。上帝用博爱把我温暖成一个快乐的天使。我知道我找到了自己的归途,在上帝的天堂里。是的,在十几年前我的灵魂就先我的肉体来到了这里,做着一个施爱的青鸟。而今,青鸟倦了,上帝要把她召回天堂了。天使仍在继续她的工作。唯一的区别只是,天使是一只成长了的青鸟,不会再做一些青春的梦。
我感到四周很宁静。抬起头的那一瞬,我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庄园。我不明白青春何以散的如此快,向天空望去,才发现黑暗恰如一口硕大的墨棺掩盖了整个天空,晚秋的冷风肆无忌惮的飘在整个庄园。
我在黑暗中看到自己独自一人朝北坐在空无一人的庄园,眼里的凄凉落满一地的荒草。在每个残叶上都缀着一根银针。我开始怀疑每一个人的真实。那些银针正汇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的心从前到后刺透。我感到冰凉的液体正从身体里向外涌。孤感的迷茫使我从天堂跌到地狱,我已经经历了青春失去的苦痛。
如果青春一定要蹈亡,正如天空因为空旷要落下泪一样,青春的旋涡里必积淀出我的清冽的寂寞,印鉴出所有的往日。我注定是寂寞的。上帝对我说,不寂寞的青鸟是不会成为天使的。我想是的,也就做了,青春就是离我很远的风景了。
我在孤感中入世,也在孤感中出世。披着露水的银针,又怎能在我的心里刺下疗治我无可救药的苦痛?所谓的治愈,早已凝成块块含泪的血痂。
那么,就让我独自一人朝北坐在青春涌动的庄园外,守望着这一园不属于我的青春。
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