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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老兄弟姐妹们一道走一程”(之一)

发布时间:2019-09-05 01:00:08

  “带着老兄弟姐妹们一道走一程”

  ——记国企改制企业上海曙光灯具公司党支部书记、总经理徐烽

  一个不懂技术、不懂生产,且身患严重疾病、时年已54岁的国企政工干部,在短短的5年中带领十几名职工使一个濒临倒闭的国企改制老企业焕发了青春,新产品迭出,成为我国坦克等装甲兵器、风力发电机和列车的防爆照明灯具的指定供应商,人均年产值从2006年的数千元到2011年达到了60余万元,至今已持续了3年,这不愧为是一个奇迹!

  创造这个奇迹的人,就是上海曙光灯具公司(以下简称“曙光厂”)党支部书记、总经理徐烽。

  近日,记者专程到该公司进行了采访,听到了很多动人的故事。

  “把这副担子接下来真的不容易”

  徐烽告诉记者,“曙光厂有过辉煌的昨天,也经历了积重难返的困惑。曙光厂成立于1954年,至今建厂已60年。上世纪70年代初我们开始生产军工产品,当时我国生产的坦克上的红外探照灯,就是曙光厂生产的。当时能生产这个产品的仅有美国、英国、法国和苏联等几个科技比较发达的国家。当我们接到试制任务时,我们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灯。就是靠着技术攻关,我们把红外探照灯做出来了,部队试用后很满意,我们厂因此成为我军坦克红外探照灯的专供生产厂。当时,军品的订单很多,利润达到一年可建一个曙光厂。

  上世纪80年代初,军品订单大幅下降。2005年8月上级任命我当党支部书记和厂长时,工厂已濒临倒闭,300多个职工,年产值仅200多万,工资已经几个月没发。这时候,工人上班也没有活干,有的职工上班时买了菜就在厂里的一楼拣菜,大家戏称为‘食堂’,二楼车间的工人上班就是打牌,大家戏称为‘棋牌室’,三楼是办公室,管理人员上班就是玩电脑,大家戏称为‘网吧’。

  2005年11月,集团公司改制,我们属于广厦控股明凯投资(集团)有限公司,集团要求我们对企业进行改制,要搞活机制。从2006年到2009年,我们厂实行承包责任制。到2009年公司实现了第二次改制,由经营者个人承包,把公司买下来。

  2006年初,曙光厂改制,集团领导叫我当总经理接这个摊子。一开始我坚决不接,因为我家庭无后顾之忧,我也面临退休,身体又不好,一旦接盘,搞得好还好,搞得不好身败名裂。这时候,厂里一些四、五十岁的老兄弟姐妹希望我接盘,再带他们一段。面临这个局面,我真是进退两难,我有整整三天没有睡着觉。我想到自己曾经是国企的党员干部,是组织上培养了我,是厂里培养了我。同时,我也考虑到这些共事多年的四、五十岁的同事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旦无人接盘,工厂倒闭了,他们别无所长,在社会上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一家人的生活就困难了。于是,我告诉集团党委我决定接盘,带着老兄弟姐妹们一道走一程。”

  关于当时的情况,徐烽的同事们记忆犹新。负责财务的王伟萌副总告诉记者,“当时我劝他不要接,因为我怕他的身体顶不住。他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从92年起,就多次在办公室里发病昏倒了,不省人事,胆小的都被他吓死了。但是当徐总决定接盘时,我决定帮他一起做。”

  徐烽告诉记者,“我接盘时,厂里有300多人,企业由国企改制为民营,与职工协商解除劳动合同。一些职工想不通,我们几个领导被人打,被人骂,有人还到我家里吵闹,要住在我家里,问我要饭吃。厂里职工上访不断,举报信不断。这时候,公司也顾不上安排生产了。最终,解决职工解除劳动关系的矛盾靠什么?还是要靠上级。集团成立了改制企业职工分流中心,终于把职工的劳动关系处置完了。职工分流后,公司的职工人数由300多人减少到10多人,劳动关系理顺了,厂里的包袱减轻了,使曙光厂有了发生转机的可能。

  负责民品的张增利副总告诉记者,“当时,徐烽把总经理的职务接下来后问我怎么办?我说,现在要上很难,你如果决定要上,我可保你3个月的生产任务,后面的我就不能保证了,因为我也准备走了。徐总很有勇气、有魄力、敢做敢当。他原来是当书记、搞工会工作的,不搞业务,对技术、生产、销售都是不熟悉的,把这副担子接下来真的不容易。这几年下来,厂里发展不错。徐烽主要是用人得当,知道每个人心里想什么,管理也得当。原来我讲只做3个月的,结果做到了现在。”

  “接下了这个工程,救了我们厂”

  这时候,有一个机会来到了曙光厂。张增利副总告诉记者,“外高桥电厂二期扩建工程有一份300多万元配套防爆灯具的订单,我感到接下来对公司有好处,可是厂里无法安排生产,我不敢接。他知道后,叫我接下来,其它的事他想办法解决。当时,厂里的情况很不好,可是他有魄力就接下来了。在施工中,我们遇到了很多困难,因为我们要向甲方7个分包施工单位供货,有大量的供货合同和协调工作要做,徐总带着我们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这个工程做了一年半,成为样板工程,名气出去了。这是国内第一个2台100万KW超临界发电机组的附属配套工程,包括车间防爆灯具、室内照明、路灯和景观照明等。”

  徐烽告诉记者,“我们厂,原来研发、设计、生产、销售是自成体系的,后来生产基地动迁了没有再建,厂里的生产设备也被前任厂长拿去抵债了。现在,单子接下来了,要组织生产,我们没有厂房和设备。幸亏,我原来做过13年供销科长,熟悉原来的协作加工单位。有2家配套单位的生产条件比较好,一家在上海浦东张江,一家在浙江余姚,我把单子给了他们,委托他们加工。”

  王伟萌副总插话说,“当时财务没有钱,厂里已经2个月没发工资,6个月没交社保的四金。委托加工要付一笔预付款,徐总当了13年供销科长,他说给钱,就一定会按时付给人家的,人家相信他。结果我们一分钱没付,就凭着徐总的信誉,人家就安排生产了,帮助我们度过了难关。”

  徐烽插话说,“当时厂里面临倒闭,就是厂里好的时候像这样的大单子也不敢接。因为,需要一大笔资金,需要安排生产,而这些条件厂里都不具备。”

  张增利副总说,“接下了这个工程,救了我们厂,也使大家增强了信心。”

  “按国企的思路管理,按市场的规则办事”

  局面打开了,曙光厂今后该怎么发展?

  徐烽告诉记者,“曙光厂的主要产品是防爆灯具,这在石化、煤矿、风电行业使用广泛,第二大产品是军工产品,应该说这两个产品相当不错。

  我感到曙光厂要翻身,还是要面向市场,要在企业机制上引进民营企业的一些成功做法,按国企的思路管理,按市场的规则办事。

  根据厂里生产的产品情况,我们感到在防爆灯具方面我们已无法与人竞争。在曙光厂下滑的这10年中,原来为我们做配套的防爆灯具企业都已经发展起来了,有的年产值达到了近10亿元,我们企业的现状是没有能力与他们竞争的。我们通过对产品和职工情况的分析,认为军品市场一般企业很难进入,我们已经在里面了。因此,在军品方面我们的优势超过了防爆灯具,应该充分利用这个优势,以军品生产为龙头,把军品新产品的开发作为企业发展的重中之重。军品不能限于原来生产的传统产品红外探照灯,而是应该形成系列,并且以生产防爆灯具的技术开发军品。

  改制前,因收入太低,设计人员和技术人员都跳槽去了其他单位。厂里的设备,都已经被前任领导拿去抵债了。我真是要人没人,要设备没有设备。如果要恢复生产,这些问题必须马上解决。这些问题解决了,厂里就会好起来,这些问题不解决,企业就会被消灭,我们要求大家把厂里的事当做家里的事来办。

  没有技术人员,怎么办?向社会要。我找了原曙光厂的设计师,作为我们的外聘总工程师,我与他签了协议,所有的新品开发、技术管理和质量控制都由他全权负责。开发新品以他为龙头,他可以找人来一起帮助设计。设计出来的新产品,如果实现了市场销售,我则与他分成。曙光厂养不起科技人员,有了这个协议后,则新产品实现了市场销售后,他可以得到一块活的经济回报。知识分子和科技人员重视物质利益,但更看重精神鼓励。新产品问题,我派他出去谈,以我们公司总工程师的身份有权决策和拍板,使他感到自己受到了充分的信任,是曙光厂的人。

  对外的政策有了,关键还是要靠内部的人来做,要靠内部的人来管。原来我们国企专业分工很细,有供销科、生产计划科、质量科、技术科及中心试验室等“九科一室”。改制后,我们厂在职职工9个人,加上退休返聘的9个人,共18个人,这点人,是不可能像国企那样分成那么多部门的,怎么办?针对厂里的实际情况,经过仔细斟酌,我决定把原来国企的“点管理”改变为“线管理”。我把企业管理分成军品、民品、财务与行政管理三条线,设三个部门经理。军品、民品的部门经理从接订单到要回全部货款,都由他一个人负责。财务部门是百搭,在管好钱的前提下,其他如后勤、日常管理方面的事,都由他们管。”

  原来,我们的传统军品是坦克的外照灯。现在我们生产的灯具已形成系列,里外照明灯、转向灯、示廓灯、仪表灯和组合灯具等都可以生产。总装厂有新型的坦克、装甲车设计,其中的灯具只要找我们一家,就全部能够为他们解决。今年恰逢澳门回归15周年,12月初的庆祝仪式上受检阅的装甲车等选用了我们厂生产的300W强光探照灯。但其中的部分零部件要重新设计,同时在4月份要对整个灯进行评审。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全力以赴,按时、按质、按量地完成了研制任务。今年4月份到北京参加专家评审会,13个专家一致通过了产品鉴定。在评审会上,专家提出问题,由我们解释,他们满意了就签字,如果13个专家中有一个不签字,产品就不能通过鉴定。我们就是通过这样的办法,自己没有的就靠社会,以社会的力量来弥补自身的不足,以经济手段和精神鼓励相结合来调动技术人员的积极性。

  我们就是这样依靠社会,解决了技术人才问题、新产品开发问题和生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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