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通地震后
当我已经决定好了要到昭通走一趟的时候,我妈进来了。然后我们吵了一架,不管她用什么方式阻拦,我还是固执的走了,说好要去昭通看看,尽管确实只是看看,但我还是要去,不为什么,只因心中有声声难言的呼唤。我不是一个调皮的人,但是这次我选择坚持下去。
母亲劝我说我,我站在坎上看着她,一味的微笑。她以为我不会去了,只是还在生她的气。其实恰好相反,我并不生气,相反很自责,但是无论心中产生多大的涟漪我都决心已定要亲自去看看。
当我背着大包从楼道下来的那一刻,她的眼睛有些异样,我走得快,没有发觉太多。只觉得我的大包擦着她就过去了。她追出门来,看着我的步伐坚定才知道我可能真要走了,她手攀着铁门,伸头望着我,我的步子不曾停留,走了很远她喊道:“你还回来不?”
我转身,看到门口这条公路突然变得很长很长,那高房与公路的夹角处,她站在灰色石砖上,有些佝偻,有些渺小。而公路上,处处斑驳。
转身只是一刹那,却险些泪湿眼底,因为那是一个58岁的老人,爱着自己的老人,一生只有这么一个的老人。但我终究觉得是要去的,20岁的人为何依旧必须要在您的目光下安逸的成长?我觉得那个我一直热爱的地方之一,我有必要去一趟,不为什么,作为我个人,我有必要,作为我的宣告,我有必要。
转身,是一个长长的下坡,我不曾回头,可能她一直在那门外观望,看着我一点点消失,她希望我能回头。然而这却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我已长大,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来不及回头,只要有一定意义,走下去就是必要的。不管大人如何爱护他的子女也不应该不承认他的成长,不应该不考虑他的历练,也不应该不尊重孩子的满腔热血,也不应该抹杀他的荣辱观。( 文章阅读网:www.telnote.cn )
作为子女,不应该漠视父母的关心,不应该只一味的走路而不看身后佝偻的父母,所以我才向他们说出我的意思,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而这一方面是回报那一份爱,对得起那一份爱,另一方面也体现我对他们的尊重,但是如若他们不能理解而威逼利诱我,我只得先坚持自我。解释是弱者对弱者的谎言,如果非要解释我会一生去阐述,而不是奴颜婢膝于谁的膝前,做一个永远乖巧的废人。
我走时爸爸还在公司上班,我上车后他可能收到母亲的消息,便短信问我:买到票没有,到哪点了?他们都是中国农村极其保守的农民,虽然在我们青少年看来是可行的,但很多事他们会愿意退而求其次,身居安乐窝,宁愿遭子女埋怨也不要看到他们去冒险,当我走出这一步的时候,他接受了一切,便说了那句话,这让我动容。
几个小时之后又是同样的一句:到哪点了。我深知他们的担心,也感动、自责,但是我不得不说,走出去的每一步都是艰辛的,但不走出去将活在虚空里,而且终有一天要走出去的,那么早一些晚一些都是一样的。
从泸西到昆明这条路走了好几遭了,以前都只是有目的地的走,现在是有目的的走,感觉大不同。有目的地的走只知道一个目标,而不知道为什么往那儿走,便走得盲目,走得浑噩。有目的的走,就知道该怎样为下一步准备,知道这一路要怎么走,便走得有趣,走得充实。这是有无引导物的缘由,青春也是如此,人生也是如此,社会也是如此,人类纵向也是如此。
中国几乎所有家长也是如此。都希望孩子长大,但都不希望看着孩子摔着跤长大,他们不忍心去体会这个过程,久而久之的他们就形成了条件反射,一不小心就要去干涉这个过程,破坏这个过程,只希望收获那一个目的地的快乐。
中国的教育也是如此,政府也是如此,国民性也是如此。
放到社会个体也是同样的,很多人都只想着要到达某个终点,等待着达到那个终点,但是他们不敢承认起点终点间还有一段脚程,一段美丽而宝贵的核心。
难怪人家美国孩子18岁后就没有了抚养的义务,我懂了。
我从来不奢求谁能真正的理解我,但位我上者,灿烂星空,道德律令自在我的心中。父母在,不远游,没做到我确实不孝,但我会固执的执着下去,顺着我的大手。
到昆明上了60路公交,那师傅便抢先道:“下一趟,小伙子,下一趟直达火车站,马上就来了”他知道我要去哪里。“马上就来了的那张车上的师傅”也知道我要去哪里,有话为证:“不错啊,小伙子。”满脸都是骄傲和感动。他不停的对上车的乘客说:“直达火车站,直达火车站”由此可见,在我之前,有千万个像我一样相貌青雉,步履坚定的青年。而我只是大海中的一滴水汇在哪一条不知名的,隐约的河里,而这构成的便是我们生存的社会,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未来。
我的家人,我爱你们,所有人民,我爱你们,祖国河山,我爱你们。
就在此时,另外的一个地方也在上演着同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