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管上的童年
一日下班归家,途经小区公园时,我看见邻居的孩子三三两两趴在花坛边写作业,孩子们刚上一年级,脑袋挨在一起,歪歪扭扭写着aoe,小孩子们很认真,都没有抬头看我,对于注意力极易涣散的他们而言,的确不容易。
孩子妈妈们也在不远处聊着天,我就问:为什么不让孩子回家写呢?孩子妈妈们几乎这么回答:不愿意回家写。妈妈们尽是无奈,可是我突然明白了。
很久很久以前,一年级的我放学后不愿意回家,最爱和小伙伴们一起在外面写作业,有时候边写边玩,有时候一本正经地比赛写作业,直至夕阳西下,才背着脏兮兮的书包回家。我永远记得,写作业的那条长长的“桌子”——粗粗的水管。这条水管甚是粗壮,比百年老树还圆润,像一条横亘在地宇间的卧龙,作业本铺在上面,平平整整,字迹不会歪歪扭扭。更重要的是,写完作业,我们总爱趴在上面听窸窸窣窣的声音,总想里面会有什么呢?或许有小精灵,它们在忙着运送食物;或者是小美人鱼,她们也在听我们的声音;就怕有妖怪,它们被困于此,欲出不得。我和小伙伴们七嘴八舌,乐此不疲。可是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我们升入了高年级,很少再去那里了,作业总在家中匆匆忙忙写完,此时的作业成了我的累赘,完全没有了幼年写作业的欢喜。
大水管依旧横在那里,一年又一年换着不同的小孩子,我们永远离开了它,原来它只属于小孩子,只属于童年。后来地区拆迁,水管被拆掉,我看到了人们将它大卸八块,内胆也被抠出来,那一瞬间,心里如重石,水管里面有着我和小伙伴们童年的梦,它满足我们天马行空的幻想,我们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纵横驰骋,勾勒出属于自己的美幻世界……可是现在全破碎了。
长大了,水管也消失了,童年也永远成为过去,记忆中的许多场景似梦非梦,憨态可掬的大水管却永不磨灭。现在想想其实水管是一条界线,它划出顽童与学童之分,它是你告别童年的起跑线,你只会越走越远,没人会无缘无故停止不前。
孩子们还在花坛边写作业,我站在阳台上,看着西空的落日晚霞,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