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窗夜雨,寄人相思
今日听得有人说那边下雨了。雨,我抬眼望向窗外,却未曾看见一丝雨点滴落,只听得古筝《蕉窗夜雨》声声渗入耳际。十里不同天罢,又奈何山高水远。
琴声悠扬,如倾如诉,缠绵温婉,静雅若禅,一声声径直落到心底最深处。我猜想那弹琴之人必定是位温柔的女子,巧目盼盼,粉黛朱唇,梨涡隐隐现现。修长的手指粉嫩白皙,像上天赐予的一抹流苏,在纤细的琴弦上旋转,舞蹈,曼妙的曲便跳了出来,肆意流淌。
《蕉窗夜雨》,这样的雨轻沾些许闲愁,在窗外淅淅沥沥。蕉叶微湿,仿佛沾染了些薄雾,半遮面,欲语还羞。沾着闲愁的雨啊,恰似窗边凝神遐思的女子,未有言语,却息息叹着这禁锢的足。诗文在手,句句是海誓山盟。“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多情的男子,是否也如这晓雨轻愁的文呢?在芭蕉雨下的黄昏,打伞撑过女子微蹙的眉?
诗文最是美妙,研墨书下的字字句句竟写尽了儿女的细腻心思。谁人七巧树下听鹊桥上的亲昵耳语?谁人长城脚下细品诗歌?谁人捡起江边落花幻化成塚,道是无情却有情?痴人罢。痴人之所以痴,便是听了这雨夜芭蕉,恰巧记上了心,一旦遇见梦中的人儿,就成了诗中的光景。心心念念,由不得人。
思念,或许是世上最难理解的滋味。坐立难安,寝食不香,光是想着先前的对话竟也痴痴的笑了起来。手里的活儿不自觉的停了,脑子里忽地生出许多文邹邹的词,多愁善感的滋味这一刻最是明显不过。要是恰巧日思梦想的人儿出现在眼前,那定是要口齿不清,脸红耳赤一番。然后将其归入天生的默契,留着慢慢的思着,念着,像是没法融化的糖果。
情,容不得沙子,如人的眼睛。爱上了,便是到手的猎物,绝不得与人分享。无论这是霸道,或是自私,爱上,便是签下了生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那边下雨了,不知谁的伞又打在谁的头上呢?女子是否结着愁怨,带着丁香般的气息,在男子含情脉脉的目光中,走进那条雨巷?一走一回头,一走一嫣然,一走一相思。
真想化身滴落的雨,在芭蕉叶上亲吻细细的叶的绒毛,在琴弦上轻轻歌唱舞蹈,在那条雨巷打湿情人的脚。
我就是那雨吧,不为谁相思,不为谁蹙眉,只是诗人笔下写不尽的愁,道不完的情。
这情,又与雨何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