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重伤也不愿悲伤。
我没有办法停止这种挣扎.记忆里第一次如此无法成眠的夜晚.我几乎试尽了所有的方法.
用额头不停不停地撞击墙壁.在手臂上不知轻重地划着刀.看着血液缓慢涌出,犹如观赏悲鸣声破土而出的慢镜.而在这失去了锋利的液体里,没有任何伤感的味道.
铁锈味弥漫进鼻腔.
我还在不停不停的挣扎.尽管伤口染红了白色的连帽衫,尽管裂开的痛使我睡意全无,尽管已是天将亮的时刻.
拿出手机编辑着毫无中心思想的短信,收信人一栏不知该选哪个名字,于是只好再把内容一点一点删掉.几分钟后,同样的重复.一遍一遍.
身体里的某个角落痛到我难以呼吸.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紧死紧地抓住,在不断握紧的过程中滴出血来.
我想对DW说,如果你能帮我走出来,我愿意把我所有的故事都告诉你.
手臂上的伤口依然不停地渗出血来.我开始打开电脑,戴上耳机开到最大音量听着五月天.我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咖啡,尽管我已经不想再睡.我开始打开Blog,记叙这夜血腥的真实.
我拿起DW借我的素描教学书.翻开几页,再合上.翻开几页,再合上.
静坐在书桌前等天空亮起来.等着谁醒了,我可以和他说说话.但手机里存了的几个号码,没有一个能够去让我打扰.或者我根本就不想打扰.
手臂上的红色线条,撕裂的轻微的痛.我发现自己总是无法保持没有伤痕的自己.简直像极了自虐的恶习,习惯当疤痕淡去的时候留下另外一道.一次比一次深.额头也总是淤青,所以留着及眉的刘海.
只是觉得,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一些.不至于那么痛苦,那么挣扎.
——“宁愿重伤也不愿悲伤.让伤痕变成了我的徽章.刺在我心脏永远不忘.”
但是曾经使用过的一切招数在这个夜晚全部失灵.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开了个什么玩笑,我的眼睛很痛,脑袋很昏很重,但我不去睡,我无法入睡.
曾经听人介绍过C.K沉珂.今天拿着刀指着自己的时候,突然开始思考沉珂.当她拿起刀,心里是埋藏了怎样的过去,隐秘了怎样的情绪,才能一刀一刀刺得那么麻利.刀刀见骨、血肉模糊.
我试着在手臂上刻着字,思量是否太矫情,于是作罢.
可是——
能不能停下来.
这样无法成眠的夜晚.辗转反侧的夜晚.鲜血淋漓的夜晚.
五月天的歌里唱.满怀忧伤却流不出泪,极度的疲惫却不能入睡.
——我、不是、真正的、快乐.
以为有人陪就幸福了.以为朋友在就不孤单了.以为被人在乎就满足了.
于是我笑着,笑着.笑完了,嘴角依旧是上扬.因为我已经分不清我笑的时候,究竟是开心还是难过了.
后来我发现.在我认为的这段快乐里.依旧在担忧、依旧在挣扎、依旧在流血.
我从不是忧伤的少年.可是终究在时间的魔法之下体会了无数次的失败.我舔舐自己的伤口,咽下自己的鲜血.
不想输.所以在挣扎.不想就这样倒下.所以我一直一直在挣扎.
一直一直,停不下来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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