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岁月心情日记
让时光倒流到1976年初春,对于枞阳中学应届初高中毕业生来说,是极不平凡的,也是别无选择的,除极少数学生按政策留城,仅我所在高中毕业班就有400多人分赴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年的3月3日,让我铭记。清晨,下枞阳小轮码头人山人海,我身背着棉被包,被人流簇拥着,200多名前往沿江方向的知青在一片锣鼓声中登上轮船,岸上是惜别的手臂,船舷上伫立着心潮澎湃的热血青年。
约莫两个多时辰,轮船抵达老洲港,我们一行50多名知青下了船。按照既定的分配去向,我和枞阳籍胡博强、安庆籍王华云、李强国四个知青,由老洲公社王套大队周书记带着我们徒步10多里来到了王套大队。在大队部举行了简短的欢迎仪式,每人发一顶草帽,草帽边沿上印着红字“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这是敬爱的领袖毛主席的话,也是揣在我们心头的豪言壮语。
我和胡博强分在一个生产队,住在队屋里,一扇木窗正对着队里的稻床,小屋仅能放两张单人床,床是用土砖码的床架、床板是木棍加玉米杆,屋檐下,左边放着锄头锹等农具,右边搁着一只黄泥缸灶,锅灶旁摆着锅铲碗筷,队里划三分地给我俩种菜。从此这小村便多了一缕炊烟。
第一次出工,是磕牛粪,稻床上铺满牛粪疙瘩,队长说,你俩拿锄头把这疙瘩磕碎晒干,然后再挑到田里去。出工一天6分工,我不懂6分工的概念,队长说,年底看年成好坏才知道工分值呢。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锻炼……
我们在田里劳作,未曾负重的身肢承负着农活的艰辛,耕地、浇水、播种、除草、施肥、打药,收割。割麦子农活很累人。老农说:麦黄一日,得抢时间收割,不然就炸裂落粒。我们早晨四五点钟起床,顶着星星出工。中午,我们饭还没烧好,队长就喊动工了,扒几口半生不熟的饭,就下地。从早到晚割麦挑麦,直到日落星稀,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屋。春去秋来,样样农活我们都干,除此,我们还在窑厂挑泥打砖坯、江边芦苇洲里打柴、江滩上支个小棚看腊菜……肩磨破了,手起茧了、皮肤黑黝了,尽管生活艰苦、农活繁重,我坚信这就是再教育,这就是摒弃“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红心”就得这么炼。
秋天,我站在田埂上,望着田畴五颜六色:白的棉花,黄的谷子,绿的玉米,红的高粱,想到这庄稼也凝有我的滴滴汗水,心里充满着感动和慰藉,同时感慨着“一粥一饭来之不易,一丝一缕物力维艰”。
乡亲们对知青怀有怜惜之情,他们待我们这些“城里伢”如亲人,接纳着我们、宽容着我们,我们时常倍受着乡亲朴实厚道的关照,他们让我们懂得了许多农事、教会了我们许多农活,大伯大妈时常送些菜给我们吃,时常不让我们做很重的农活。
次年,大队将上级分配给我们知青的木材计划买回来,择一块地,建起一幢知青公房。我们8名(当年又来了4个知青)知青住在一起。为解决我们的生活问题,大队派一老农替我们做饭种菜,从此结束了自炊时的饱一顿、饿一餐的状况。
1979年,我们8个知青终于在对前途的期望与焦虑中,先后通过高考、招工、参军,离开了农村,结束了知青岁月。
据后来得知,1978年10月31到12月10日,根据中共中央决定,国务院召开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工作会议,会议总结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的经验和教训。1981年11月,中共中央决定劳动部门统一管理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工作,解决上山下乡运动的遗留问题。至时,全国性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基本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