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是巴黎
曾经路以萧对我说过一句话,我至今都还记得他那张乖巧的娃娃脸扬起来问,“周轶,我的名字是不是有点像女人啊?不过好像明明路以然更像女人……当时你为什么当时要来见我呢?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已经迷上我了?”事实证明路以萧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当着我的朋友安陌生都能说出那种不要皮的话。“当然不是,只是当时被她虐的紧。”我挑眉,“所以说那时候就是个女人也不错。”“啊?”路以萧瞪大了眼睛,“小周周你不爱我了!伤心,要抱抱。”然后路以萧把他那比我高一个头的身子压在我肩膀上,一副孩子气的熊抱住我。我身体虽然有些不自在,但心底却是有些暖心感。心底默默地笑着,也抱住了他。在别人眼中我是一个冷淡的人,很少能感觉到世界的温暖。但路以萧是那一个特别的人,我总是能明白他在关心我,温暖我,爱着我。所以即使冷淡如我也会想个小女孩一样认为,遇见路以萧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这个想法一直到那一天到来我都一直未曾改变。记得,那天南城意外的下了场大雨。我和路以然站在雨中几乎要与阴暗和黑色融为一体。路以然的头低的很低,我看不清他的是否哭了。而我站在一块泥泞的水洼前,看着不断汇聚的水珠,看着被雨水冲刷却依旧不变的墓碑。虽然心疼的要命,却终是没舍得落下眼泪。只是偶尔一个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会不会因为遇见了路以萧花光了所有的好运,所以我和他的后续才会烂尾呢?葬礼后我很累,累到无法思考。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只记得做了一个关于路以萧的梦。梦中的他像个高中生般微笑着,抱住我。一切的细节和恋爱时竟如此相似。相似到令人不禁潸然泪下,似乎路以萧只是去了一个远方的远方。他并没有对我说再见,只是再也回不来了。这一切好像盛满了巨大的悲伤。可是悲伤到尽头我竟然哭不出来了。只剩下一切无法诉说的相思,如同血液静静地流淌在身体里。当这个消息传到安陌生耳朵里,她叫我努力哭出来。但我摇了摇头。因为路以萧曾经对我说过,如果他死了,叫我一定不要哭。我问他着说是要坚强吗?他说不是,他说是因为即使他死了但我伤心流泪他还是心疼的。当时我以为这只是他撩妹的一种手段,只是没想到这一切真的发生了。我把这当做他最后的心愿了,他说不哭那我一定要忍住眼泪。因为一旦哭出来,眼泪就会流成爱琴海了。之后的日子我安静的学习,拒绝所有人的聚会邀请,一直穿着黑色的衣服,默默攒钱准备出国。那段日子并没有太难过,只是安陌生每次说看见我都有一种看见十年之后我的感觉。一种沧桑的感觉。当然我只是沉默,然后继续规划失去了路以萧的人生。路以萧特别喜欢巴黎,他曾经说等我学习完我们就去巴黎结婚。既然他去不了了,那我就一个人去吧。说不定在巴黎还能感受他仅剩的气息,能让我的心温暖一些。时间冲淡了一切,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好了时候。它又撕开一道口子,把所有的幻想都吸进去,那些被幻想掩盖的罪恶完美的暴露在阳光下。一天安陌生将我神神秘秘的约了出来,话还没说一半。她就忽然话题一转,对我说,“周璐星回来了。”她说这话时脸色很难看,难看就像在当年路以萧的追悼会上。但我确定我的脸更难看,因为我的心疼到无法呼吸。路以萧写过一封信给安陌生,他说他不喜欢警察来他的追悼会上。但没想到那天警察还真来了。路以萧对这个奇怪的不喜欢给出的解释是,警察来了说明他非正常死亡那么我们肯定会更加伤心了。他还说看见你们哭我死都不得安宁了。路以萧总是那么有远见,有远见的让我爱惨了他被因为他伤惨了。警察告诉我路以萧是被人害死了,路以然患有遗传性心脏病。这个病也是他最大的弱点,安陌生在给他算命的时候说他80%会死于这个病。但安陌生没想到他是被人害死的,而这个害死他的人和周璐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周璐星,路以萧就不会死。只是在路以萧死后她没有一点愧疚,仍旧继续招蜂引蝶。如果不是因为怕脏了手,我说不定真的会提着刀去她家。当她知道什么叫锥心刺骨。我不知道她回来是要干嘛,因为这一份迟来的道歉我已经不需要了。以前周璐星是我的高中同学,后来在大学重逢。我不后悔与她重逢,只是后悔让路以萧认识她。“对不起!我…当时只是害怕,我甩了杜健他…说我不和他复合他就要杀我…我当时害怕就去找以萧…谁知道他…竟然害死了以萧。”周璐星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含着眼泪腿还在打颤。看着她这幅狼狈的样子,我竟然没了指责的力气。看着茶杯里漂浮着的茶叶,我对自己说我这辈子都不要原谅她。除非那个死去的人不是路以萧“你害怕什么啊!你明明知道杜健他要用药害路以萧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不去救路以萧!枉费路以萧那样的去救你!”安陌生的情绪很激动,就差把水泼在周璐星的脸上。“安陌生,别太激动。你该庆幸林覆那个把世界都算计的人不会去救人。你不会失去他。”我拉住了安陌生,“不要向我道歉,如果你有时间就去给他献束花吧。感谢他救了你,感谢他让世人更加珍惜自己生命。念着一辈子吧,因为再也不会有些去舍命去救你了。”在安陌生的叫喊,周璐星的错愕中我走出了店。不记得是怎么走回去的,只是我是忍不住埋着头一个人在路边惆怅。如果路以萧没有善良,他是不是还会和我一起呢?偶然抬起头看着匆匆而过的路人,眼神飘到每一家与路以萧去过的店。恋爱时的每一个细节在无限放大。路以萧喜欢喝椰奶,总是爱去便利店买一打。所以说他的身上终是有奶香,像个孩子一样。路以萧喜欢吃提拉米苏和芒果,喜欢在每次我复习的时候准备好和我一起吃。路以萧喜欢看欧洲文学,总是陪着我看他过看的书。他还说我们从巴黎开始认识,当然要从巴黎结束。记得开庭审理的那一天,路以然伤心过度没有来安陌生也没来。我一个人去法庭,那时我说我是他的妻子。作为一个律师我想亲自替他做我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做他的辩护律师。路以萧说过他的案子都一定要我出面辩护,那时候我问他是不是因为我是律师才和我在一起。他说是的时候我就敲爆了他的头。但没想到,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辩护。那时候我才明白我们被命运玩弄的多么像个孩子。杜健那时候在法庭上看见憔悴倔强的我,眼中满是愧疚。“周轶,你要替路以萧辩护?”安陌生知道的时候差点蹦起来。“是,我还要提出让杜健死刑。这是就当做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违背他的意愿吧。”“周轶…”“即使这样不能减轻我的任何痛苦,但我还是想这样做。不是什么罪有应得。只是感觉他没了,自己该做些什么。”人如果太痛苦了,就希望别人和她一样痛苦了。茶叶在水中打转,如同我们漂浮不定的命运。杜健被判了死刑,他没有上诉。只是提出要和我见一面。安陌生叫我不要去,但我还是去了。“对不起,周轶。”杜健满眼血丝。“你可以申请去他的墓碑前磕头,而不是卑微的对一个想要你死的人说对不起。”对话很简短,我只是来看看他的忏悔。只不过看着他现在这般颓废的样子,想起很久以前大一第一次看见的杜健。微笑着站着梧桐树后边与那时候的朋友聊天的阳光男孩。他们对未来无限向往,只是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因为一段幼稚的爱情而葬送自己的一切。变成这般颓废的模样。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我也无从知晓。不过杜健必须为我的痛苦卖单。之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在挣钱,与安陌生几乎毫无联系。路以然要与白芷结婚了,我已经三年没有看见他了。但他依旧给我送了张贴子过来,邀请函上写的弟妹两字刺痛了我。我破天荒的在路以萧走后第一次去参加婚礼,破天荒的不断怀念路以萧。一个人走以前与他走过的路。安陌生和林覆也准备结婚了,安陌生特地把婚期安排在路以然婚礼后边。说是让我可以连着休假。还把唯一的伴娘位置让给了我,要把花筒给我。我想起自己曾经和路以萧去参加的婚礼,他意外的两次都接住了花筒。把那些姑娘气的恨不得撕碎了他吃了,最后他把花筒给了我。说是要是收集到三个就结婚。现在打开我的衣橱,还能看见早已凋谢的两个花筒。孤零零的躺着哪里,像是我早已凋谢的爱情,只剩下满地的遗憾,一个人的悲伤。在路以然的婚礼,我微笑着看着路以然幸福的模样。然后一个人悄悄的进了路以萧以前的房间,准备带几件他的衣服好作为他和我一去巴黎的证据幻想着他还在我身边。只是拉开衣橱后我震惊了——他的衣橱里藏着一只花筒,都快化成碎渣了。上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纸片,上面青涩的字迹写着一句话——把它和我的心一起交给你,让它们替我一直爱着你。我认得出那是路以萧高中时候的字迹,我和他是大学认识的。他说他一直都喜欢我,他走之前几天前他还说等我考研完就我给我一个惊喜。“周轶你记得你高三学长中一个唯一没有去打篮球而是打排球的一个男孩吗?你说你不喜欢张扬的男生,所以我没去打篮球张扬。”高中的时候,安陌生说林覆叫我去操场有人要送我东西。我因为不怎么喜欢林覆就没去,谁知道那一束没有送出的花和心意还是在多年后以某个特殊的形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没有了青涩的懵懂,却让人在心底泪流满面。悲伤的不能自已。我立马就去了巴黎,到时已经是深夜了,一个人提着行李箱走在大街上。没有通知安陌生来接我。没有急于去找酒店住下,反而在上出租车时对司机随口说了一个地名——时光里咖啡店。我和路以萧爱情开始的地方,老板娘和我认识,当初来法国学习一直光顾这家是中国人开的店。在哪里,我第一次收到了路以萧发过来的好友申请。和他从世界聊到自己,从法国聊到中国,最后总算决定面基。那时候他没有告诉我他的性别,所以路以萧这个名字我一直认为是女的。我们约好圣诞节那天在时光里咖啡店前碰头。只是到了打烊后我才看见那个在风雪中奔跑的男子。路以萧是个路痴,他连夜坐飞机来法国与我面基。穿着个米色大衣,戴着灰麻色围巾,蓬松的头发上全是雪。一双修长的腿在人群中撺掇着露出很着急的模样。雪花在他的眼睫毛上,不粘连。落下了一团羽毛似得阴影沉在眼眸底下。他孤单的身影那时候就叫人莫名的心疼。“周…周轶?我我是路以萧,对不起。我迟到了。”那时候他的眼神很慌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让我很想给他顺毛。“头伸过来。”我不是很生气,“毛都乱了。”我摸着他的头,感受他的温度帮他拍掉雪花。然后让快睡着的老板娘给他煮了杯咖啡。店里暖气很足,他摘下了围巾像一个孩子东张西望。娃娃脸长得让人觉得他很人畜无害,所以那时候我以为我比他大。理所当然的我得照顾他,带着他玩遍法国。他一路上都很乖,就如同小孩子一样。只是临行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奇妙的事情。那天一切都很正常,我送他去机场。只是登机的时候那个被我看做孩子一样的男孩忽然发出男人一样的磁性,“周轶,我喜欢你。”我那时候忙着行李,谁知道他冷不防来了一句。心脏被猛的敲击了一下。我立马抬头看向走入登机口的他,手机忽然在口袋里振动了一下。“周轶,如果六点前你没有回复我那我们还是朋友。”这件事来的很突然,那时候路以萧在我眼中像个孩子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生平第一次因为告白如此困惑。我打算不理路以萧,埋葬这一切。只是谁知道,去咖啡馆的时候老板娘拿着我手机意外发了条短信给路以萧。就这样路以萧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我男朋友。我打算和他解释,只是路以萧一直没给我机会。后来我回国,他还是这样照顾我。但那时候我对他的概念从一个孩子变成了男人,最后成了可以照顾人的男人。我渐渐地不怎么想解释了,因为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温暖用心。和老板娘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她说我是爱上路以萧了。我没有否认,问她是不是故意让我和路以萧在一起的。她说路以萧看我的眼神不一样,她不想我错过路以萧。但终是错过了,没能紧握。在路以萧的追悼会上她让她国内的朋友送来的花圈,并且问我恨她让我路以萧在一起,让我这么痛苦吗?我说不恨,只是徒增悲伤徒增痛苦罢了。深夜去时光里咖啡馆,不出所料咖啡店果然已经关门了。天空微微飘起了小雪,已经三点多了。我没记错的话,我那时已经踏入一月十四日了。一生一世的日子,剩我一个人在故地确实有些触动。一生一世却是一人。坐在行李箱上,看着满天迷人的大雪,看着自己满是雪的衣袖。竟又想到了路以萧的米色大衣。每个冬天他都总是固执的穿着自己的米色大衣,踩着自己的帆布鞋。固执的在每个有雪的图书馆外把我拥入怀中。那时候我总是乖巧的趴在他怀里,侧脸看着他手臂上的飞雪。总是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从心底冒出。如果时间就这样停止,每一片雪花的希望都在此刻飘落。等雪花们都飘零,那巨大的希望将会使人们不在悲伤。此刻没有悲伤,让我永远躺在路以萧的怀里,即使雪花融化。我把花筒全部都放在时光里店的门口,然后拍掉衣袖上的雪再用笔在字条上写上——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但其实我知道我并没有真正的和路以萧说再见,因为一想到他心口还是会隐隐作痛。我提着个行李箱伴着沙沙的踩雪声,准备走到安陌生和林覆的婚礼现场。安陌生曾在林覆对她求婚后再朋友圈宣布自己要在巴黎结婚,当时她也不是非林覆不可的。但不知为何当林覆对她求婚后她果断答应了。她总是喜欢平淡的生活,但林覆给她的婚礼注定不平凡。那时候我没有对她道贺,而是一个人在家整理案子。因为看见巴黎和求婚让我想起了路以萧。光想起路以萧就够我泪流满面了,还想起了那个他欠我的婚礼。我的情绪真是不能伪装了。路以萧的求婚没有林覆的浮夸,算是安陌生喜欢的平淡。当时我刚准备考研,他就假借给我庆祝的名义把我给约出来。刚开始还很正常,只是席间他忽然问我,你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吗?还没等我咽下口中的团子,他忽然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单膝下跪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个白色的小盒子。再一次问我,“你愿意以妻子的身份与我共度余生吗?”他说这话的时候面带微笑,语气和关心我时一样。只是他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打在瞳孔下的影子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格外迷离。虽然他表现的淡然的很,但我还是知道他紧张了。一知道他紧张了我反而没那么紧张了,继续吃着菜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然后他的小脸就渐渐变成包子了。一把抢过我的菜飞快的吃下去,粗暴的把戒指戴在我无名指上。一脸不爽的坐在对面,吃闷饭。我笑笑,正了正戒指。走过去拥抱他,看着他微微含笑以及落下一个比羽毛还轻柔的吻。最后我听见他说,“别的都可以放弃,唯独你我偏偏要永远不放手。”他把头抵在我额头上,“我爱你。”想到这里,心又开始不自觉的颤抖着哭泣了。“小姐,你…没事吧?”我走到了林覆在巴黎的房子,只可惜在进门的那一刻想起那三字时还是踉跄着落泪了。那是我在路以萧死后第一次哭,但其实我明白我一直都在哭只是没让眼泪掉下来。现在想起最美好的回忆还是会泪流满面。失去路以萧,大概是我这辈子最悲伤的事情了,让我以后在遇到如此悲伤的事情也不会哭泣了。“周轶!”安陌生冲下来,“你没事吧?你从时光里走到这儿?你确定你不要休息,还要准备参加婚礼?”“嗯,我在巴黎遇见的第一场婚礼我一定要参加。”我不知道我当时的样子有多憔悴,连林覆都提出叫我好好休息。但我还是执意要参加他们的婚礼。似乎看着他们一生一世,弥补我和路以萧遗憾的一生,那夭折的爱情。婚礼很快就开始了,一切如约进行着。林覆和安陌生美如画,当安陌生说我愿意的那一瞬间我竟然看见了自己和路以萧。“现在我就让我们看看,新娘和新郎的美好记忆。”看着婚礼快要结束了,疲惫让我准备退场回去睡。只是忽然,脑袋里闪过一个机灵。下一秒路以萧的声音竟然出现在了这里。“那边那个长得和我媳妇儿一样好看的女生别走,你是不是又想回去偷懒了。”路以萧熟悉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场,因为他的魔力我竟真的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大屏幕上竟然出现了路以萧阳光灿烂的微笑。我的心忽然被狠狠地一敲,有些踉跄的往后退着。眼泪像秋天的花一样簌簌等我流着。“今天是林覆那小子的婚礼吧,我猜就是只有他这个小心眼才会没眼界力的赶在我和我媳妇之前在巴黎结婚。”路以萧翻了一个白眼,“对不起安陌生大妹子,婚前害你吃我和我媳妇的狗粮,婚后还要被我们给破坏婚礼。”我看向安陌生的林覆,他们两个都一言不发的站着。而我却已是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了。“咳咳,我知道你们想打我。那我就长话短说。亲爱的我的媳妇周轶周小姐,你愿意让我洗碗你吃饭,我洗衣你穿衣,我被打你打我,我爱你你被爱吗?”“我……”我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当我想止住的时候流的越发的厉害了。恐怕真要成了爱琴海。巨大的悲伤席卷而来,那个一直被我们小心翼翼包裹着的伤口忽然暴露在了阳光底下,痛的叫我呼吸都格外困难。如果可以回答路以萧,我一定会把我爱你说一万遍。每天都说,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当然你不答应也不行了,看你手上的戒指。你早就被贴上‘路以萧的媳妇儿’了。”路以萧在屏幕上笑的像个孩子,“当初为了防止你被抢走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所以啊。媳妇儿你就嫁给我吧。”路以萧忽然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像一只小狗,叫人喜爱的很。但他越美好的刺眼,悲伤就越发肆意的侵袭着我。“好…好…”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只想要…有你的白头…而已。”我哭的撕心裂肺,坐在地上,用力的哭大声的哭。恨不得哭的天昏地暗,把那些延绵不绝的痛苦都哭出去。那种压抑了很久很久,从失去路以萧的那一刻延续至今。别人都说我是个无情的人,谁又知道我多拼命再让自己尽量不悲伤。后来我才发现哭或不哭悲伤就在哪里不增不减,路以萧带给我的早就在巴黎的夜里注定了。我们的故事注定要比秋天更加悲寂,注定比酷冬更加寒冷。只有当世界留下最后一滴眼泪梦才会碎,碎的稀里哗啦如同我们崩溃的爱情。周围的人都围着我,安陌生把我带到休息室,沉默着拿出一个录音笔。她脸上还挂着泪珠,“这是路以萧那个时候让我给你的,他说叫我叫我告诉你他真的爱你,还有希望你可以…可以为了他好好的哭一场然后嫁给别人。他欠你的婚礼希望由别人完成。”安陌生忽然抱住了我,“只有你真的哭出来了他才真的在你心里成了过去,你才可以接受别人。才可以…被爱。”安陌生的泪流过我的背,然后剩下留下一阵的冰凉。那天我在休息室里不知道哭了多久,抱着他给的录音笔让痛苦在心底肆意。我没有听,也不敢听,一个他就让我足以落泪,实在不知道听了录音后我会怎样。只好一个人蹲做在地。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路以萧他笑着对我说再见,边笑还边哭着。他说舍不得也要放手,真的希望我能够幸福。梦中的他还是穿着米色大衣,踩着帆布鞋。一个人对着我笑着,抱着我在巴黎的雪中湿了衣袖。他还是那般的阳光,似乎永远都会这样笑着,直到微风起时。然后他就在远处远远的看着我,细细的述说那绵绵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