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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头凤烟瘾很大，在餐厅去吃饭的时候，她总要出去一会，然后站在路边抱着肩膀抽一支烟。她很瘦弱，90斤不到，以为她是猫的男孩子肯定大错特错，我们几个大老爷们的处事原则是息事宁人，但地头凤是爱恨分明，她不喜欢的东西她会扔掉，她不喜欢的人，你就别指望她给你好脸色。

　　前几天，小闹和男朋友吵架，男生在外面喝酒瞎混，最后和别的女孩上了床，小闹在家里和他大吵了起来，他嫌小闹烦，直接把小闹推出家门，锁在了门外。那是凌晨三点，身份证又在家里，小闹没地方可去，打电话给地头凤。

　　地头凤火急火燎地打车跑过去，到小闹家的小区，然后穿过黑黢黢的路，坐电梯到小闹家门口，小闹坐在门边的地上，地头凤黑着脸走过去，然后脚起脚落踹在门上，那一声响隔壁的门缝里亮起了灯，小闹的男朋友打开门，地头凤用力一推就进了门。

　　地头凤劈头盖脸地骂着，把女人锁在门外，你真是能啊，还和别的女人睡觉，自己长的跟水獭似的，还喜欢学野猫偷腥，你这种癞蛤蟆就该一辈子单身，小闹是个乖乖女，胆小好说话，不然抽你嘴巴子。

　　地头凤一顿骂，小闹站在身后，那男的面红耳赤，最后抓了抓头发走出门，地头凤一把拉住他，现在学什么乌龟，赶紧和小闹道歉，不然我找人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男的凶神恶煞地看着地头凤，他只要愿意，一只手就可以把地头凤提起来，但是地头凤不怕，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男的已经把拳头捏紧了，小闹拉着地头凤说算了，地头凤不让，只是仰起头说，要滚也是他滚，这样的男的，不好好教训一顿，以后连自己的姓什么都忘了。

　　男的妥协了，低着头和小闹说，对不起，我滚，明天我就从这个家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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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地头凤，你不怕吗，万一他真要打你。

　　地头凤说，有什么怕，要是他真敢打我，我会收拾他的。

　　耗子说，以后这样的事情，把我们一起叫上。

　　地头凤抖了抖手里的烟说，得了吧，别看不起女人，我从小到大就没有怕过谁，别和我耍横，我虽然打不过，但是我会拼命。

　　我说，别拼命别拼命，不值得的，这样的事情，你把小闹带回家，然后第二天好好聊聊就好了，不就是分手吗，何苦把自己放在那个危险的境地。

　　地头凤低着头，很久说，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了，一个男人出轨，凭什么把自己的女朋友锁在门外，好好聊，但凡他能和你好好聊，就不会这样，我实在不会武功，不然我上去就削他，有些男的真是欠收拾。

　　我们面面相觑看着地头凤。

　　小闹分手，每一段感情都会有自己的底线。

　　比如说，再最后吵一次，我们就分手；比如说，要是他再以忙不接我电话回我信息，就分手；再比如说，所有的事情我可以忍，如果他出轨了，那么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小闹很难过，吃火锅的时候眼泪就掉进了碗里，地头凤说想抽烟就起身去了门外，耗子也跟了出去，我和小闹坐着，有些尴尬，我看着窗外，地头凤和耗子两个人站在垃圾桶边，边抽烟边聊天，小闹忽然看着我说，方不见，我知道你是地头凤的好朋友，我想问问你，现在这个社会，要好好恋爱一次为什么就那么难，不是在试探，就是在演戏，直到看着他和那个女的从酒店出来之前，我都以为他对我是坚贞不渝的，因为我没有怀疑过他，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他和很多个女生暧昧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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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笑，抬头看着暗淡的灯光，耗子的烟抽完了，在那里和地头凤边笑边聊，我夹起一块鸭肾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小闹叹了口气说，想找一份干净的感情为什么这么难，在那份感情里，只有彼此，我不在乎他的过去，我只想他的现在和未来只有我。

　　地头凤和耗子走进来，带着满身烟草的味道，地头凤抽完烟后，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她拍了拍小闹的肩膀说，好好挣钱吧，只有这样才能有底气，不要觉得自己要依附于男的，如果他乖，你就赏他颗枣，如果他不乖，就当一块臭抹布扔了，我觉得所有女人悲惨的命运，都是因为经济上的不独立，你看看前几天papi酱的婚恋观，过年各回各家，就光这一点，又有几个女生做得到，现在好像女人结婚就是丈夫家的人一样，我不喜欢，我要挣钱，如果以后婆家对我不好，我是一天眼色也不会受。

　　耗子笑笑，低头吃饭，我也跟着笑笑，低头吃饭，小闹好像受了鼓舞似的，很用力地点了点头，我说，你这是要干嘛。

　　小闹说，先学武术再挣钱。

　　我说，为什么要学武术？

　　小闹说，上次真怕凤姐会和他打起来，我要是会武术，以后我就自己可以打架了。

　　地头凤说，那没用，是你自己的气势，你别看我瘦小，我要是凶起来，男生还是很怕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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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回家，在耗子的车上，车窗外是灯火通明的街道，街头的路灯和广告牌让人觉得温暖，在车流之间，归途缓缓，我问地头凤，还相信感情吗？

　　地头凤把头看向窗外，很久很久没有说话。

　　车里忽然间空气像凝结成了霜，耗子用连着蓝牙的手机放了首歌，我靠在车椅上，刚才的尴尬，被时间稀释了，看着耸入云霄的高楼，看着日复一日的灯光秀，这座城市盛大的不仅仅是繁华的街市，也是无数人的孤独。

　　我用指尖轻轻敲了敲地头凤的手臂说，你以后想找一个怎样的人？

　　地头凤说，感情干净的，以前我不过问，但以后要专一，我这个人有洁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沾花惹草，我真的受不了。

　　我没有说话，耗子把车拐上另外一条街道，依旧人潮拥挤，依旧车灯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