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站在天堂对岸的女人
我是一名从事殡葬业的女老板,做这行久后,看尽了世间各种人生百态。今天,我来讲给你听——本文由作者采访,以第一人称写成。
一
我叫葛新艳,70后,小时候随父母转业复员来到甘肃省兰州市。我一没学历,二没背景,靠着父母买通的关系被塞进了国企单位做最基层的工人。
2000年春节后,国企改制,我选择了再就业。当时老公是企业司机,每日忙得晕头转向,孩子一日三餐由婆婆照管着,一家五口挤在一套60平米阴仄的旧楼里。
赋闲后,我每天都在街上转着找工作,晚上一到家,抬起筷子吃饭,婆婆就没好脸,话里话外我是吃闲饭的。
我气不过,又不好发作,憋着一口气更加努力地找工作。
去酒楼端盘子?人家嫌年龄大。去馄饨馆包馄饨?早上4点就得上班,一个月才拿600块钱。挣得少不说,孩子放学辅导作业也顾不上,何苦来着?
直到一天,我在去接儿子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家天津寿衣花圈店正在转让。
细聊过后,考虑到这行门槛低,成本也就是个纸的钱,我当即从单位买断的钱里拿出2万块,交接着盘下了店。
老公倒是没有多反对我干这个,男的一般都比较心大,就是亲戚朋友反应强烈。
婆婆在家边做饭边嘀咕:“干什么不好,拿钱去做死人生意,这分明就是咒我早死。”
亲妹妹抱着孩子站在店门口看我,连屋都不肯进:“姐,你开个小卖部都比干这个好吧?讨人嫌的!”
只有我妈不说话,那时候她已经心脏病严重,脸色肿里透着紫,待家里人都走了,才掏出一个红布包,递给我:“啥生意都要有人做,既然转下来了就好好干,不要想太多,人在道中走,心怀敬畏就得了!”
一听这话,我鼻头一酸,知女莫若母,我妈知道我干这个是跟生活斗气呢,横竖为了个钱字。
人人都觉得我讨嫌,只有我妈一个人凑过来抚慰我内心深处的胆怯。她还递给我包着桃树枝条的荷包,说是贴身带着辟邪。
真的接手后,我才发现生意并没有那么想象的那么好做。虽说每天都有人来送往的事情,但开铺子的也多啊,竞争不小。
第一个月快到底了,店里除了几个来买黄纸香蜡的人以外,我挣的钱连房租都出不来,急得嘴边都长了疮。
终于,后半夜一个电话叫醒了我,说是医院太平间里有个出车祸的,要我抓紧过去干。我满心激动地爬起来,拉起老公就往那跑,一人一辆自行车,比他骑得还快。
到了店门口,老公帮我拉开卷闸门,却死活不进去了,说是满屋子吊着金楼银山、童男童女的,会瘆得他睡不着觉。
我气极,急匆匆地取了寿衣、化妆盒,还有一些纸货扔给他,就火急火燎地往医院太平间去了。
二
太平间里灯光通明,逝者的家属站在那里哭天嚎地。之前我接手的上家是给我讲过怎么干,但实操我这可是第一次。
我屏着呼吸掀开死者的白布,满头满脸的污血都干涸了,没血的皮肤也是乌青的,衣服污秽不堪,头发粘着血渍贴在头皮上,幸好眼睛是闭着的。
老公肯定指望不上了,我只能自己上手,为逝者整理仪容。
当我第一次触碰到他的身体时,那冰冷的感觉“嗖”一下就传到了我的心头,虽然周围很多人都在,但我当时那因害怕而身体战栗的感觉,至今都还记得。
我一边清洗,一边冒冷汗,脑子里总是担心会像鬼片那样,尸体会突然抓住我的手,或者睁开眼睛。
或许人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也能激发出控制力。因为很讨厌自己发抖的样子,我干脆豁出去了,一边做事,一边心里默念:“我只是在虔诚地做我该做的活,我认认真真做我的活而已……”
终于整理完了仪容,换寿衣的时候,我努力地搬了几次,却发现尸体竟然重如千斤鼎,周围一圈的男女老少竟然没人上来搭把手。
我的脾气上来了,大吼了一嗓子:“不会来搭把手啊!”周围的人都仿佛才回过神来,满眼不知所措地上来搭手。
那会子我才明白,这种事其实对于家属来说也是第一次,大家都没经验才找的我们。
差不多快到凌晨3点的时候,太平间那边才算搞定,联系来的风水先生已经到了,正在里面跟家属交代一些丧事细节。
而我必须要抓紧去逝者家属院,准备殡仪车,水晶棺,还有搭灵棚的事情了。
按上家提供的各种固定合作关系,我挨个打了电话。第一次照面,我努力和各个合作方装出淡定有底气的老板气派。
送棺木和开灵车的伙计都非常客气,就是搭灵棚的伙计从接到电话起,就好像满肚子不满。
凌晨3点多,我一个人在小区里等了很久,才见到这个小个胖男人慢腾腾地从车上下来。
见了面后,我本想客气地过去打个招呼,可人家竟然一脸不高兴地白了我一眼,搞得我一头雾水。
好吧,我原地站着,看你搭棚子。只见他从车斗子里卸钢管,“嘭”的一下就从车上扔下去了,钢管满地打滚。
深夜啊,那钢铁和硬水泥地碰撞的声音别提有多刺目惊心了!
这完全是莫明其妙啊。但我生性脾气火爆,怎么忍得了他一直从车上慢悠悠卸一趟钢管、白我一眼的样子!说句不好听的,既然是合作关系,我又不欠他的。
此时,他正扛起一根长钢管,我二话不说地冲过去,从他背后猛地压住钢管的另一头。他被拽得立刻失去了平衡,叫嚣着:“哎,傻婆娘,干啥呢?”
ldquo;你给我听着,以后想跟我干活就麻利的,要是再这种下三滥样子,老娘这单生意大不了不做了也不会让你好过!”
大抵是他没见过这么泼辣的老板娘,见我眼冒怒火,竟生了几分怯意。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做这行的,最横的就是架子工,少,自然要牛些。
他见我是新手,又是个势单力薄的女人,就一脸坏相,想给我个难处。
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纸老虎,能忍得就忍,活干完就算了。可碰上我这种不受气的,他也不能怎么样嘛!
这次之后,我故意把该给这个胖男人的工钱拖着,还另外守着别人家搭的灵棚,悄悄地联系别家架子工。
没想到,我几个月不找他,他反而怂了,开始对我“老板长,老板短”的热乎得不行。
整整三天,我在主家的灵前灵后伺候着,连家都顾不上回,终于把这位逝者送上了陵园。
走完了第一单的流程,我心里便有了底,终于知道自己干的到底是什么营生。
三
拿着结算的几千块钱,我回到家就躲进澡堂,边疯狂的搓澡边流泪。
世上哪有容易挣的钱?但铺子已经开张了,我心里一遍遍地劝自己,我要做的就是这送人的活!不偷不抢,无贵无贱!
我老公作为一个大男人,在关键时刻官冕堂皇的退居二线,拿到钱后,我自然少不了跟他吵架。
但人家呢?酒杯一举,“那是你的工作,我的工作是司机,以后晚上有活别叫我。”说的那叫一个从容淡定、铿锵有力!
为了生意,也为了赌气,我直接搬进店里去住,听儿子说婆婆怂恿着老公,别去找我,这还没挣钱呢,就这么大脾气,以后还了得?
儿子倒是正直地站在我这边,每天放学后,大大方方地进出店铺,晚上我要他回家睡觉,他指着店里最后面的小床说:“妈妈,你害怕的话,我陪你吧?”
我感动地蹲下问儿子:“你害不害怕?”他说:“妈妈都不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我们又没做错事!”
听完,我就搂着儿子忍不住地红了眼睛,对啊!我为什么要害怕?我又没做亏心事!老公不管我,日子也要过,我还要挣钱送我儿子出国呢!
从那之后,我更是启动了拼命三郎的做派,整日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想着怎么接生意!
想到医院,我就想出了主意,每天急诊室都会有很多意外或者突然走掉的人,家属往往慌乱中不知所措,我应该联系几个急诊室或者太平间的大夫和护士。
可医院里根本没有熟人怎么办?那就给提成啊,有好处啊!例如有家属需要殡仪服务,他们帮忙打电话给我了,完事我就给他们包红包。
就这样,一来二去,我不仅认识了不少医院工作的朋友,还接到了生意。
另外,就是通过家属认识家属。说是殡仪,实际上也是在为活人服务,你替悲伤的亲人主持大局,料理至亲的后事,处理吊唁的宾朋,本身就在跟活人打交道,如果说话做事周到真诚的,自然会给家属留下深刻印象。
于是,几场丧事下来,搭伙的风水大师老王就说:“我看你这姑娘做事情行!不错不错!”应他吉言,店里的生意很快就走上了正轨,进账不断。
碰上有缘聊得来的亲属请客吃饭,我也会特意留心地借机回请,通过饭桌,认识的人越来越多,人际圈也如同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我需要这样的朋友圈,让他们夸我热情大方,令他们印象深刻。因为只有这样,一旦他们有这种需要,想起来的肯定是我。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忙得还没来得及和老公商量未来走向,一个以前一起上班的同事就在店门前给我传了消息,说我老公最近和单位的谁谁好上了,问我知道不知道。
那瞬间,我只觉得头都变大了,脑子也没了回路,呆呆地站在那里,背后有如针在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客气,继续回话。
四
幸好一个生意电话给我救了场,来不及多想,我就飞奔现场了。
这次,走的是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人,应该是突发心脏病,倒在自家的客厅里。发现尸体的是拿钥匙的住家保姆,通知家属的时候已经身体冰凉了。
女人的母亲边哭边仔细地为死者换好了衣服,还细心地擦洗了身体。
我稍微打量了一下她的家,三室两厅,三面朝阳,房子装修的精致漂亮,连厨房都是清一色的名牌锅具,锅底连点黑灰都没有,亮亮的精钢色。
收拾她的遗物的时候,更是满柜子的珠宝,衣服很多,大都是没穿过的新新的挂着,一看都是哥弟啊巴宝莉啊这些我连进店试衣都没勇气的大牌子。
由此可看出,这个女人的老公很有钱。但直到最后一天快起灵的时候,他才出现。
果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在灵位前站着默默的不出声,身边还挂着一个像小袋鼠的年轻女孩儿。
女方弟弟见此满脸怒气,好像刚要站起来责问男人,旁边的家人就赶紧拽住了他。
男人的脖子都没低一下,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给丈母娘,说了句“节哀,好好安葬”,便转身搂着姑娘走了。
死者的哥哥谄媚地替悲伤欲绝的母亲接过卡,我心里不觉得为亡人悲伤起来。
夫妻之事,一家一个模样,但女人也是和他拜过堂,同床共枕过的合法妻子啊!
死者为大,但在灵位前,男人也没给她留一点颜面。亲朋好友全都目睹了她男人是怎样拖着年轻的三儿,出现在葬礼上,又是怎样云淡风轻地走了的。
望着一簇簇菊花深处摆着的亡人遗像,黑白色的遗容正端庄的微笑着,眼眸底仿佛有着看不穿的惆怅的冰冷。
或许女人生性都太重情,都太容易伤怀,往往被男人伤过后就一蹶不振。但男人,尤其是负心了的男人算啥?有什么好为他伤心,为他难堪的?
人有旦夕祸福,我好好品味人生都怕时间不够,为何还要在渣男那里逗留分神?
从那天起,再有好事的同事过来假意同情地问我老公去哪了?我就微笑地说不知道,不管他。然后,我就拉着她一起去转商场,几百几千的东西只要我看得上,我都买,惹得同伴的羡慕想藏都没法藏。
未了,我再请她们吃顿饭,保准下次她们的嘴一说起我来,绝对不再是八卦或者同情,而是羡慕到发酸。
这世上,任何事都比沉浸在渣男带来的伤害里来的更有意义,真正的失败或许不是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而是走不出失败,毁了余下的人生。
想通之后,我与老公协议离婚,共同抚养儿子。
此后,我的人生更像是开了挂。
很快,干完第一个五年,我就买下了一套二手房,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窝。将来送儿子出国念书的愿望也更强烈了,也让我充满了奋斗的动力。
五
平时,没生意的时候,我就在店里看书,练字。
因为打交道的人多了,我就能感觉到人和人的差距,在有些人,尤其是读过书、见识多的人面前,我常常感觉自己像小丑,不知道说啥,或者自认露拙,不好意思开口。
从前在厂子里上班,能看出来的无非穷富美丑,现在倒觉得人的身后的修养内涵才是拉开差距的重要因素。
没有了感情的牵绊,我更加努力的投进工作,投进自己的成长里。
每逢清明和中元节,有一位固定前来买纸货的大姐,她总给人一种端庄娴雅,如沐春风的感觉,让我忍不住想跟她多聊几句。
仔细看她,五官其实并没有多美,但整个人干净整洁,目光清澈柔和,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就已经明艳动人了。
通过她,我才意识到美,不是用最贵的化妆品,穿最漂亮的衣服,气质谈吐修养才是最美的外衣。见她老去游泳,我也央求她带我一起去。
虽然最开始时,我只能笨拙地和几岁的孩子们一起跟着教练学游泳,但我一直坚持了下来,收获的不仅仅是身材,还有健康。
做我们这行,每场丧事都是在近距离地回顾逝者的一生,于我也更像是一场关于生命的思索。
一位退休高官的丧事,来吊唁的都是开奥迪、宝马、沃尔沃的,光搭接待宾客的灵棚就一摆趟的六个,每天满满当当。
我忙得不行,但老人的两个儿子却一会这个跑过来问我煤用了多少,那个跑过来问我黄纸够不够,弄得我心烦意乱。
因为他俩分别承包丧事的各个项目花费,锱铢必较,一点都没有贵胄之后的风范,甚至最后一天,见没什么人来了,两个人就开始商量着分礼金。
分着分着就大吵起来,你推我搡的,把一个火盆“忽”的一下推倒在了一堆煤块上。
按理说,火猛地接触冰冷的煤堆也应该不会怎么样,但那煤块“哗”一下就烧起来了,把众人都惊呆了。
这时候,老太太又应景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老头子,你是不是也气你这两个不孝子,你回来了吗?”
原本在丧事上,老太太就老说,老头子退休后就没少为这两个孽障儿子生气,也都怪她和老头子,年轻的时候都忙于事业,没怎么好好管孩子。
这下,俩儿子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跪地磕头。其实那不过是因为煤堆上沾了守灵人洒下的酒,遇见明火才烧了起来的。
高官之后又怎么样?家世显赫又怎么样?身后事上,没教育好的两个儿子就足够在世人面前画足了生命的败笔。
渐渐地,我做这行超过了十年。做得越久,我思考的越多,收获的越多,我就愈发感激当年从事这行的决定。
但有个不变的现象,就是难免遇见对这行仍有说不尽厌恶和嫌弃的人。
有一次,我去阿玛施试大衣的时候,几个年轻姑娘“姐长姐短”地叫了个亲热,在试衣镜前,裤边有些卷,有个姑娘就立刻冲过来蹲着替我理好。
她一抬头,我就认出了她,俊俏的眸子边,左鬓角处一颗醒目的红雷志。半年前,她爷爷的丧事上,我替逝者换完寿衣,这姑娘就一直站在边上捂着鼻子红着眼睛。
当时,我抬手将换下来的衣服递给她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她像触电一般猛地抽开,尖叫着:“干嘛碰我的手?脏不脏?”她那精心描画过的眉毛拧成了一堆,好像我的手上有致死病菌。
我啥也没说,淡定地转过头去。
那时,我接这活的时候是半夜,直接从被窝里爬出来就去了,头发随便挽了个髻,连脸都没来得及洗。
但现在,我蹬着高跟鞋,脸上也是精心描画过的妆容,难怪她认不出来。当我说那间咖色的羊绒大衣我看上了,让她包起来时,她笑的连眉根都跟着在抖。
刷卡的时候,她问我是做什么的,扫个微信呗,以后有新款,朋友圈就能看见。我同意了。
不一会儿,天津花圈寿衣的微信图片就闪到了她的手机界面上,她低头点同意的时候,我见她的脸“腾”一下红成一抹晚霞,但抬起来时就恢复了之前的喜气模样。
我自诩是站在天堂对岸的女人,虽然说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天堂也只是人们的幻想。然而,尽心尽力送亡者最后一程,是我从事这行的尊严和傲气。
我朝她微笑了一下后,就走了。这世上没有卑微和低贱的职业,就看你了不了解或愿不愿意去了解而已。这个姑娘显然还不懂。
六
因为每次下葬,家属必然要宴请宾客,总有家属为定丧宴的事情举棋不定,哭闹不已。
他们便要求我们推荐口碑好的、价格实在的酒店,毕竟我们差不多每天都在安排这些事情。
2018年初,一直跟着我做风水的黄哥就提议不如我和他合伙开家酒店,一个月下来就单单接丧宴也是够赚的了。
我当即同意!于是,我俩一人投了40万元,开了一家福满园酒楼,主厨都是黄哥在北京看风水的时候结识的大厨。
他高薪请来,又认真组织后厨学习了半个月才开的张。
没两个月,我们的名头就响当当了,不仅丧宴,家庭聚会、升学宴、喜宴,满月宴等等,排的日子满满当当。
从做殡仪到现在还加入了餐饮,别人都说我身份转的不仅快还成功。
赚的盆满钵满的时候,风言风语也传出来了,说黄哥那可是走到哪里都名头响当当的风水大师,找谁干还不都是躺赚?为何偏偏找上了我?
独居的女人门前是非也多啊,但又怎么样?你说就说去,我自忙着过我的。
黄哥那天闷着头过来问我怎么看待这些流言的时候,我正因感冒咳得不停,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话,在同一个城市里“隐身”了十多年的前夫突然回到了店里。
这时,店里已经重新装修过了,前面是货品区,后面是生活区,窗明几净,童男童女也再不傻傻地被吊挂着了,估摸着他是不怕了才进来的。
他一副主人公架势,也不问人,就顾着跟我说话,一开腔还是那般从容不迫。“咳嗽多久了?还不去医院看看?”我姑且冷眼看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隔天,前夫带我去了医院,结果医生给我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说我肺部造影有结点,有可能是不好的消息,下周一刚好有专家过来,到时会审后再下定论。
听说前夫混得不好,所以他回头来找我的心思一看就明了。但这考验还没开始呢,
当天下午,他就又不见了!
儿子在韩国留学刚好放假回来,问我:“我爸给我发微信说回来找你了,又走了?”我笑着说:“嗯,走了。”
倒是周一,黄哥大清早就等在医院门口,说陪我等结果,最后定论是肺结核,要住院。
在如今这个年代,这病已经不算什么要命的病了,但是传染啊!没想到,黄哥倒是不离不弃地鞍前马后的照顾着。
快出院时,我问黄哥:“别人都说我俩有一腿,你咋看?”他红着脸:“我觉得有一腿也不是不可以啊!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对吧!何况,我俩也都是单身。”
我“嘿嘿”一笑:“那行吧,儿子,你说行不?”儿子这几年虽然没有日日得我的照顾,但我们母子倒渐渐变得无话不说。
儿子很争气,学习一直没让我操心。我也如愿在2016年送他去了韩国留学,学习漫画设计。
ldquo;老妈你说行就行!”那一刻,看着优秀健壮的儿子,感受着事业和爱情双丰收的喜悦,我脑子又不禁得浮现出第一次坐在店门口抬头看门头上那几个白色店名的情景。
看似薄凉的白字在我看来竟是如此温情。因为那字里有我用心经营的人生,所以温情!
作者 | 简洛 自由职业
编辑 | 阿蕴 阿刁 点击联系真故在线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