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遇玉婷
闲下来的时候,总能想起玉婷。玉婷是我乡下时的中学同学,也是我奶奶的娘家亲戚!住在邻村。小时候常常见面。她高高的个子,白白的脸颊。而且性格温和,从不和人争执,大人和孩子们都很喜欢她!
和玉婷分别30多年了,这些年来,共见过三次面。90年代初的一个冬天,我送奶奶离京返乡!老家刚刚下了一场大雪,清新的空气里飘散着甜甜的味道。安置好了奶奶后,我就去亲戚家。走过公社门口不远处,迎面走来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边走边说。很是亲密的样子。女的看上去有点面熟,走到近处像是玉婷。我忍不住叫了一句。玉婷有点惊讶,“哎呀,是你呀!都认不出来了!”
见玉婷头上围着浅绿色围巾,上身穿淡黄色外罩,年轻的脸上漾着甜甜的笑容。他身边的男子也礼貌地向我招呼!我笑笑说:“我也快不敢认了”。玉婷说:“快回家吧。都在家呢”!我和他们摆摆手离开了。到了亲戚家,和亲戚说起刚才的事,亲戚说:“玉婷呀,找了个邻村的对象,两家都很满意,两人也很满意。听说今天去领证去了”。我心里暗暗为玉婷高兴,农村的女孩子,能找一个好的婆家,能找一个好的老公。确是一件很幸福、很幸运的事。希望他们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自那以后,我没再回来家。这期间奶奶去世了,临终时有个遗憾没能见到孙媳妇。90年代末,我带着新婚的妻子回老家,了却老人家的这一遗愿。去完奶奶爷爷的坟上后,我们俩去亲戚家,刚走过乡政府门口,就看见迎面快步走来两人,女的走在前面,男的跟在后面。
走到近处后,却又是玉婷。玉婷认出了我,紧绷的脸上勉强笑了笑:“你们回来啦。回家吧,都在呢”!没等我多说就转身走了,我带着疑惑到了亲戚家,亲戚说:“玉婷这孩子,命苦呀!结婚7年多了,没能生育。而男方又是独苗。尽管两人很恩爱,但男方家承受不了断了香火的压力,这不,今天好像去乡里离婚那去了”!我的心猛然抽动了两下,老天呀,你把灾难降到善良的玉婷身上是多麽的不公,多么的无情呀!本想找个机会见见玉婷,当面劝劝她,可想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默默的离开了!
自那以后,我就多了一份牵挂!不知道玉婷以后的路会咋走!08年的时候我随父母回老家,车刚停在亲戚家门口不远处,看见一个人挑了两桶水走了过来,有个7、8岁的小孩手牵着水桶跟在后面。玉婷认出了我父母,热情的打着招呼。母亲问:“玉婷:这是你家的孩子吧!几岁啦”!玉婷说“是,叫小宝,快8岁了,快叫老妗子”!小孩没开口,只是害羞的躲在后面。进了亲戚家,我忍不住先问起玉婷的情况,亲戚说:“玉婷当年离婚后回到了娘家,父母哥嫂对她都不错。村里老辈的人又都疼她,大伙在本村给她张罗了一个,年龄大几岁,人很本分,能吃苦,俩人又收养了一个男孩。这不,男的在煤矿上挖煤,玉婷在家带孩子种地。日子就这么过上了”!
离开亲戚家时,看到小宝和一群孩子在我的车边玩,我把小宝叫过来问:“小宝,玉婷是谁呀!”小宝说:“是俺娘”。“你娘对你好吗”?小宝说:“好啊!”我说:“怎样好呢”?小宝说“好吃的都给我了,没给爹”。“那你娘老了后你管他吗”。小宝说:“管呀,我也让娘吃好的!”,我从包里拿出一袋糖块和200元钱说:“小宝是个好孩子,这个是给你的”。小宝马上缩回了手:“俺娘说了,别人的东西不能要”!“哎,叔叔和你娘说好了,让你拿回去给你娘的”。小宝还有些犹豫。我说:“不信呀,你拿回去问问你娘,要不是,你拿回来再给我。”小宝拿过东西,转身向家里跑去!
转眼又过了7年。玉婷一家过得怎样?当年的小宝长大了嘛?前些日子,我把这个故事告诉了女儿,女儿也非常惦记玉婷姑姑,我们相约再回老家时一定去看看她们,亲身感悟玉婷姑姑的善良和坚强!感悟她那份对生活的热爱!
2014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