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二)
清高的九月,一簇簇的树木,高雅素洁;一团团黑黝黝的树影子,拖得老长老长;一片片庄稼,在夜色中依然队形整齐,傲然挺立。农舍里透着一束束的灯光,渐渐的熄灭了;夜渐渐的吞噬着整个大地。晚上虫鸟的鸣叫声,青蛙的呱呱声在田地间回荡,仿佛在高谈阔论今年的大丰收。
芍和甜甜也已经步入了初中,崭新的一切,崭新的生活;大家都对这崭新的起点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小时候总盼着长大,长大了就能像大哥哥大姐姐一样上初中了,初中该有多美好,现在这个梦终于实现了,他们高兴的近乎于忘行。小学的玩伴有一些被分开了,有一些还依然在一起,这是缘分,哥哥也被分开了。看着班上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心里略过一丝丝恐惧,但片刻之后就消失了,小学生活锻炼了我的胆量,初中还依旧活泼。老师们也很慈善,课程增加了,担子也重了,但是快乐没有丝毫的减轻,结交了很多新朋友新同学,生活变的更加丰富多彩。
初中令芍最自豪的就数体育了,从初一的冬季越野赛第二名就一度出名了,全校都轰动了,到后面的两届持续夺冠,生命在于运动,这是从小练就的。甜甜呢,体育成绩也挺好的,也是有奖可循的。初一是在适应、欢哥笑语中度过,初二又分班了,哥哥跟妹妹又一个班了,这个班也很活跃,并且非常团结,大家都很注重情谊,当然那时候的友情也是非常纯洁并且挺铁的,大家都把班级当成了自己的家,作为家中成员的我们是非常爱自己的家庭的,集体荣誉感也非常强,劲往一处使,心朝一方齐,大家和睦共处,互帮互助,共同成长。
在这期间,芍的同桌对芍出奇的好,挺照顾她的,并且还帮助她学习。她的同桌是个秀秀气气的男孩儿,成绩也挺不错的,人也挺好的,好像家庭也还可以吧,对于独生子的他还算是可以了。每次扫地他都会把芍的活儿也做了,因为芍,家住的比较远、回去还得自己做饭,来的也比较晚,他住学校,所以每次比较快。对于他的帮助芍打心底里感激他,也仅仅是感激。直到有一天上体育课,老师让自由活动,班上的女生都在操场边上为了一个圈,在那闲谈。那时候芍的同桌在打篮球,大家都看着他们。有几个胆子大点的稍微成熟点的女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们知道他喜欢谁吗?”大家都很好奇,我自然也是,毕竟还是我同桌呢。然后她们眼睛都望着我,我不知道怎么了,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我很惊讶!她们哈哈大笑着,说喜欢的是我。当时我脸刷的一下红了,多不好意思啊,我反驳说不可能,都是同学,大家都一样,开什么玩笑;后面我就借故离开了。当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害羞高兴,好像样样俱全吧。我不知道大家说的是不是真的,直到最后我才知道原来这是真的,他给我写了情书,但是呢我没有收,那时候我对这种喜欢也没什么概念,都是同学,形同兄弟姐妹,大家都是一样的,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为什么要搞得这样特殊,让我有点费解。类似的事情还有一个初一的同学也做过,让人给我递信,我也回绝了,做同学朋友可以,非要搞特殊,那连朋友也没得做,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对于同学之间的谣言,我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放在心上。就那样过去了。
就在这一年里,爸爸跟妈妈都出去了,留下芍和甜甜自己在家,不仅上学,而且还要自己照顾自己,洗衣做饭,还有地里庄稼,这一年真的很苦。妈妈从没有离开家那么久,以前都是爸爸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妈妈在家照顾我们,种庄稼,现在我们终于体会到了母亲的辛苦,放学就火急火燎的赶回家,生火做饭,饭吃了碗洗了又赶快奔往学校,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学期,在这期间从未在爷爷奶奶家吃过一顿饭,哪怕是饿着。不过好着的是周末就去外婆家了,有时候外婆做好吃的也会给我们送过来,有时候也会过来给我们做,吃着现成的饭菜也觉得挺幸福的。地里庄稼外婆他们也会过来帮我们做,毕竟我们年龄小,也不太懂,主力呢就是他们了,外公外婆都那么大年龄了,还得爬坡过来帮我们干活,有时候真的于心不忍,可是自己又不太会,妈妈走了他们跟着我们一起都苦,愿他们一生平安,长命百岁。
尤其暑假,哥哥也去爸爸妈妈那边了,留下芍一个在家,不过大多都住外婆家,舅舅舅妈都非常好,经常过来帮我们干活,舅妈还挺着个大肚子,谢谢他们。玉米到了丰收的季节,芍没办法就去像爷爷奶奶寻求帮助,请伯伯给帮帮忙,舅舅舅妈外公外婆都过来帮忙了,争取就一天就收完了,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那样说,“就是玩着也不给你们帮忙,宁愿给外人帮忙也不帮你们”。唉,真不知道我哪儿得罪你们了,把我却伤的那样深,毕竟还是你们的亲生孙女啊,话不可说的委婉些么,还这么恶狠狠,我还是个孩子,这样毒辣的语言我有点接受不了,这话深深地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再求你们什么,没什么大不了,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们照样过得很好,小时候没有你们的米我还是长这么大了,你们能够做到的我也可以,芍泪流满面,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要坚强。努力了一天玉米也收完了,那天芍没有吃饭,回了外婆家,大家都安慰她,做了好吃的给她,她还在流着泪。心灵的创伤需要时间来愈合,这估计一辈子也忘不了吧。
寒冬腊月爸爸妈妈归来了,芍抱着妈妈痛哭着,爸爸妈妈都流下了心酸的泪水,对不起两个孩子,让你们受苦受委屈了,那场景让外人都大为感动。此后,爸爸还是一个人在外面,妈妈就陪在两个孩子身边,伴着他们读书伴着他们成长。
初三,时间更紧张了,下午要补课,晚上学习的时间也延长了;回来的也晚了,如果到九多了孩子们还没有回来,妈妈就拿着手电筒去迎接他们了,到家就端上热腾腾的饭菜,看着孩子们吃,妈妈脸上也挂着笑容,饭吃了孩子们洗漱,妈妈就收拾碗筷,白天忙碌了一天,到晚上都不得消停,忙这忙那的,真辛苦。孩子们看书,妈妈虽然说去休息,但是每次都是在孩子们进入梦乡之后她才微微闭上眼睛。
这一年是伤心的,连天上飘得雨都有眼泪的味道。就在二三月份,二舅去世了,他走的是那样不舍,又是那样可怜,孩子才几岁啊,好像上三年级吧,跟孩子在一起呆的时间也短。说起这个孩子也是有故事的,他是芍的亲表弟,两岁多的时候还一起玩的,他很聪明,他妈妈是双平上面的,那上面很穷,并且素质也不好,自己又没读过什么书,脑筋也不稳,这些都暂且不说,主要是她那没人性的亲叔叔啊。她叔叔整天给她说这说那,最终将她骗出去卖去河南偏僻的一个小山村,那才是真的穷,整天就攥着酱吃玉米面馒头,米饭都没得吃,喝一点清汤寡水的粥,虽说是粥,锅里哪见米粒,太可怜了,并且还将我表弟也拐卖了,他还那么小,太歹毒了,简直禽兽不如。怎么能做这种事呢,还拐卖人口,并且还是自己的亲侄女,怎么做的出来,得来的这种黑钱他也敢用,想想都觉得害怕,迟早会遭报应的。也怪那时候法律意识太淡薄,大家都有找过,但是都杳无信息,最后就慢慢淡化了,但是从没有放弃。记得我上小学的哪一年,他叔叔突然的回来了,他们上面有人给我们这下面报信,舅舅啊爸爸他们都上去了,刚好逮了个正着,通过法律程序解救出了我表弟,舅妈也回来了,她在那边还生了一个女儿,二舅还是跟她离婚了,不知道她最后何去何从了,大家都不得知。
表弟回来的时候看着就难受,瘦弱的小身板,穿的破破烂烂的棉衣,鞋子都是烂的,活像个小乞丐,大家看到都流泪了。二舅给他洗澡洗头,哇,水像米汤那样,太脏了,很难想象他在那边的生活。晚上睡觉,鼻血打湿了枕巾,脸上身上都有伤痕,问他他说是那边那个男的用脚踢得,这么小的孩子啊,都不能大发善心,太可恨了。我知道二舅泪往心里咽,这么多年他又是怎么过的呢,过年就在外面,吃饭经常就将就,也是为了孩子哪儿吃的下呢,现在能理解了。那一年过年二舅给我们这几个孩子都买了新鞋子,衣服,还带我们去合影了。
好景不长,这些离二舅去世也没几年光景,为什么这么残忍。我的亲人,还这么年轻的生命,现在说没就没有了,生命太过于脆弱,转瞬即逝,所有的不舍所有的悲痛都连同雨水一同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