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尔 卑 斯
展颜来到李意家,不大的写字台靠墙立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阿尔卑斯”。这张卡片吸引了展颜,走近拿起来一看,煞是惊奇:“这张卡片不是我当初送给傅航宇的生日礼物吗?还被我扔进了垃圾桶里。怎么会在李意这里?”
此时,李意端了杯展颜最爱喝的橙汁走进房间,看见展颜手里拿着卡片,还没等展颜询问:“亲爱的,你送我的那张卡片我非常喜欢,上面的图画让我想起小时候,曾经最快乐的时光。”他高兴得合不拢嘴。
展颜看他如此开心,不忍心泼他的冷水。
“嗯,图画是挺好看,你就没看见上面还有四个字?”
“什么字?哦,你是说阿尔卑斯?不就是你最爱吃的糖嘛。我一看就知道。”
展颜有些失落,这四个字不仅仅是在说她最爱吃的糖。算了,都过去了,和傅航宇的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卡片在李意手里,也许是天意。
“怎么?亲爱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拿到这卡片的?”
“我过生日的时候啊,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你怎么忘记了?”
“想起来了,我没忘,还有一只玩具小狗熊和卡片放在一起。”
展颜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该说什么玩具小狗熊,已经被她扔进了垃圾桶里,那是和傅航宇发生的一切,她该忘记才是。不过她只字未提傅航宇,因为那是一块伤,李意知道那是展颜的一块伤,也从不提及。
“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这脑子啊,还是那么迷糊。我就喜欢你这迷糊劲儿。”说着,用手指戳了戳展颜的小脑门儿。
“你是说我好欺负,是吗?”展颜不服输地“进攻”。
“哪敢啊?哪回不是你欺负我?”
学校拐角处,展颜和李意碰到傅航宇,他很是憔悴,见到展颜似乎上前要跟她说什么。被李意拦下,“你还有脸来见展颜,你欺骗了她,还若无其事地站在这里!”
展颜:“算了,李意,事情都过去半年了,让他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他。”说着,拉起李意就走。
“听到没有?以后别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傅航宇追上吐出一句:“展颜,你难道就真的不听我解释吗?”
展颜没有理会也没有说话,挽着李意径直往前走。
傅航宇呆若木鸡,脑海中浮现出半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那个夜晚,傅航宇受王老师嘱托,看护王老师5岁的小孩:“星星,乖哦,你妈妈马上就回来,你乖乖在家里待一会儿,哥哥出去给你买糖吃。”
傅航宇来到超市,从货架上取了包阿尔卑斯草莓味糖和一包阿尔卑斯奶糖。“这包是给展颜的,这包是给星星的。”将草莓味小心地放进包包中,手里拽着另一包奶糖,准备给星星,半路遇见两个打扮妖艳的同学,交谈好久,正好被李意撞见。
李意打电话给展颜,说傅航宇找她。
展颜抽不开身,“不行哇,他明天过生日,我正准备礼物呢,他要干嘛?”
“他说有急事,来就知道了。”李意说完就挂了电话。
“哼,能有什么急事啊?”展颜打包好礼物,来不及回宿舍,只好先去找傅航宇了。
展颜来看到傅航宇和两个女生正亲切交谈,被李意拉到一边,静听他们在说什么。
“哟,又给展颜送糖去啊,还吃糖?什么品味?我老公一直都给我买德芙。”
傅航宇:“嗨,这个是哄小孩的。”
李意挑拨是非:“他一直在哄你,根本没有真正爱过你。”
展颜将礼物随手扔进了垃圾箱,一个劲地哭起来。李意忽然变得柔情,对展颜大加安慰。
趁展颜不注意,将礼物从垃圾桶中捡了回来,拿回宿舍,正好傅航宇也在。李意借此奚落:“你呀,展颜对你那么好,你还骗她。”说着,没好气地把礼物扔给了傅航宇。一张卡片从礼物中飘然落下,温柔地落在李意桌上,上面写着“阿尔卑斯。”两个人却都没有注意到卡片。
李意得意地说到:“展颜说,这是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以后你别缠着她了。刚才你和那两个女生的谈话,她都听到了。”
傅航宇一脸愕然:“我刚才说什么了?”
“你从来都没有爱过她,都是在哄她玩儿啊。我要是展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傅航宇反应过来,冲出寝室,展颜的寝室、他们常去的地方到处都见不到她,电话也拨不通。
“又是一颗糖。”展颜小声嘀咕着,阿尔卑斯草莓味。
“是谁呢?李意吧。”
很久了,展颜的桌子上每天都会出现一颗糖,不多不少就一颗。
“展颜,快一点,我们要迟到了。”李意在催促了。
“哦,来了。”展颜抓起糖冲出门外。两人来到上课的教室,坐下之后,展颜打开李意的书包,正是一包阿尔卑斯糖,草莓味。
展颜顿时开心起来,瞬间又变了脸色:“只是这包糖是封口的啊!”李意自从知道展颜爱吃糖之后,总会备一袋阿尔卑斯糖在包里。
她试探性地问了李意一句:“每天我的桌上都会出现一颗糖,不知道是那个好心人知道我爱吃,专门放的呢?”李意随意说了一句:“除了我给你准备,谁会每天给你糖啊?室友不小心掉的吧。”
第二天,展颜的桌子上阿尔卑斯,草莓味。
第三天,第四天,依旧……
那天清晨,傅航宇像往常一样,打算去一趟展颜的寝室楼下,叫菲菲出来,递给她一样东西。今天的他显得特别慌乱,包里不再有阿尔卑斯糖,昨晚熬夜,今天起晚了,现买吧。他飞一样冲出寝室。
学校旁边的小卖部都还没开门呢。对了,就近不是还有超市吗,快一点还来得及。
买到糖,傅航宇将糖拽得紧紧的,穿过马路时,没注意,一辆卡车疾驰过来。傅航宇被撞出3米远,手里还拽着糖袋子,糖却散落了一地。
经医院救治,性命并无大碍,只是脑部受到严重撞击,眼部血块堆积造成失明。
那天,并且从那以后,展颜的桌上再也没有出现阿尔卑斯糖。
李意带着展颜来医院看傅航宇,医生说明了他的病情:“没有伤及性命,只是大脑受到严重撞击导致失明了,抬过来的时候,他手里紧紧拽着一个糖果袋子,你们看看,可能和事故原因有关系。听说,事故现场还洒了一地的糖。”
展颜一看,正是阿尔卑斯草莓味。
此时,展颜接到菲菲打来的电话:“展颜,听说傅航宇出事了,有没有大碍?”
“他……他出车祸失明了。”
菲菲:“失明了,这么严重!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看他的造化,可能是暂时性失明,也可能是永久性的。”
“哦,难怪他今天没有找我,他还不让我告诉你呢,每天你桌上的糖都是他托我放的。”展颜顿时明白了一切。她小心地将糖果袋子放回傅航宇的包里,写着“展颜”两个字的小日记本映入眼帘,她打开第一页:“展颜,只要你每天吃到一颗糖,就会像你的名字一样开心。也就不会辜负阿尔卑斯永远的意义:你是我的唯一。
展颜潸然泪下。
展颜在医院照顾傅航宇,“航宇,我是展颜。我会在医院陪你,直到你眼睛康复。”塞给傅航宇一颗阿尔卑斯,“以前都是你给我,今天我也给你一颗,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每次吃糖,嘴里和心里都是甜的。”
“展颜,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可惜我看不到你。”
“会的,这个房间光线不好,我点上蜡烛,你就看见了。”展颜打电话给菲菲,让她买了一大堆蜡烛,她一根一根地点亮。
随后在那个小日记本第一页紧接着写下一句:“你看不到这个世界上的一点点光明,所以我尝试点亮这个世界上的每一根蜡烛,来照亮你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