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泣夜残星
林烨一个人呆在这狭小却又空旷的房间里,痴痴的望着窗外,通红的脸上还残留着着一些余热,从来没打过他的父母就在刚才第一次打了他,仅仅只是因为他喜欢一个女生罢了,但那又有什么呢?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吐了出来。
林烨出生在一个小农村,他的到来对本不富裕的家里就像一个梦魇一样,因为他从小体质便弱,经常的生病,父母在五岁之前为他操碎了心。那时和他在同一时间出生的还有一个女孩——雪丽。林烨的家和雪丽的家不过二十步罢了,每天他都会跑到她家去找她玩儿,林烨的父亲去了外地打工,家里只有妈妈照顾他,而他的妈妈却又经常忙到半夜才回家唉,可以说他的大半时间是在雪丽家度过的。
虽然林烨的家里条件不怎么好,但他的父母从来没有断过他的零花钱,每天都会给他几角。他家的附近有一个小卖铺,而小卖铺的主人正是雪丽的父母,林烨每天都会把拿到的零花钱去小卖铺买一些糖,然后站在雪丽的面前“喏,给你糖吃”他最开心的便是她接过他手心中的糖。他们在一起活泥巴,一起光着屁股在大街上跑,形影不离。
他们小学被分到了一个班级,而她是他的班长,她像着大姐姐一样护着他。每次玩捉迷藏他总是被她第一个找到,每次别人问他“林烨,为什么她一玩儿,每次首先被找到的都是你,你平常不是挺会躲的吗?”而他只是挥着他的小拳头,弱弱的来了一句“她是我的班长,她肯定知道我躲到哪呗?”林烨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朵红晕,小小的他连个借口都找不好。他只是不想看到她因找不到人而着急的模样。
四年级,他的家搬到了当时的一个小镇里。还记得分离的那天,他给她买了最后一次糖,哭着对她说我走了,她吃下了那颗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点了点头。在这之前,他已经在他的父母面前哭过一次了,可是没有办法,该来的还是要来。
他到了小镇里,虽然说条件并不是多么的好,但总比那个残破的小村庄强了许多,也认识了许多新朋友,可他还是经常的去念她,想她。四年级下学期他们班转来了一个新生,乍得一看,是雪丽。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待他仔细一看,真的是她。他欢呼雀跃起来,这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礼物。可是她却一点微妙的表情都没有,默默地坐在那,即使她见到了他也没有多么吃惊的表情,林烨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些失望。
而就在不久前,他的父亲从外地带着伤回到了家里,听说在那边被打断了两根肋骨,虽说在外面确实挣了不少的钱,但都用在了住院上,所以他再也没有了零花钱去给她买糖吃。而雪丽的家离林烨的家也比较远,他们不能在一起上下学了,这不免使林烨的心情更加的糟糕了。
五年级的一次考试他以全校第二名的成绩站在领奖台上,与第一名仅仅两分之差罢了。那一刻,他是如此的骄傲,如此的自豪,他站在领奖台上望着她,他希望她能够看见自己的辉煌,但她对他却一点表示没有,连一句赞美或鼓励他的话都没有。不免失望的他想了想:或许这可能对她来说并不是多么值得她庆贺的事吧。
又一学期,班里转来了一个新同学,史朝新。史朝新的家里比林烨的家里有钱了许多,但他却不正干,每天只想着打游戏,旷课,成绩也是倒数。史朝新开始追求雪丽,他每天都会给雪丽带各种各样的糖,其中许多都是林烨闻所未见的糖。雪丽开始渐渐的疏远了林烨,甚至觉得连和林烨见面都觉得恶心,因为她不想让史朝新误会罢了。林烨还记得那时雪丽最爱的一种糖是酒心巧克力的,也是每天史朝新都会给雪丽带的糖,林烨让在外地工作的大伯也带了这种糖,他一层一层的剥开外面的包装,露出了巧克力的原型,他终于看到了她最爱吃的糖。他缓慢的把糖送进了口里,轻轻的咬了下去,一股凉意瞬时侵满了他的舌头,并不是多么的好吃,可偏偏她最喜欢吃。脆弱的他流下了眼泪,好像内心中失去了一些什么东西,珍贵的东西。
六年级快毕业的前半学期,雪丽安静的坐在教室里,突然进来了两个外班的学生走到了雪丽身边,告诉她他们喜欢她。班里的人像看笑话一般,向雪丽那边望去,却没有一个人去阻止。令人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两个男生开始脱掉上衣,想要抱住雪丽,但却被雪丽的笔尖扎到了身上,那两个男生却还嬉皮笑脸的说这是爱的见证。林烨看到史朝新若无其事的在旁边坐着,林烨心想:他不是喜欢她吗?为什么看到她被欺负却若无其事。林烨忍不住了,冲到那两个男生的面前就是一拳,挡在了她的面前,可是他怎么会是那两个人的对手呢?更何况那两个人还是学校出了名的小霸王,整天不学无术,但却偏偏人脉广。只知道从那以后,林烨的额头上留下了一块丑陋的疤痕。雪丽和史朝新找到了林烨,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要你多管闲事,自作自受。”林烨的心抖了一下,他不相信这会是从雪丽口中说出的话,他默默地没有回答,紧紧的攥这拳头。回到家中,他看着镜子里的他和他额头上的那个伤疤,如此的丑陋。
初中,林烨报考了一所私立学校,他的父母也被调到了外地工作,他被寄宿在了他的姥姥家里。林烨的父母害怕他一个人在姥姥家可能会有点孤独,便在他的姥姥家养了一条狗,虽说只是一条小土狗,但对于那时的林烨来说,它比任何一种狗都高贵的许多。
初一的他没有太多的朋友,他最开心最幸福的一件事便是每次放学回家,夕阳西下,他抱着狗狗坐在门前,和它说一些开心或不开心的话,把心里的秘密全都一股脑的告诉它,它就像他的朋友一般。
初二的一次考试,本来成绩就不是你多好的他考了全班倒数,林烨的父母从工作的地方赶了回来,去找他的班主任谈话,最后决定林烨的母亲留在家中照顾林烨。但带给林烨的却是几周后的噩耗。他心爱的狗狗因为偷吃了和林烨母亲闹得不和的邻居家的东西吃,而被林烨的母亲用砖头砸了几下头,满是伤痕。当林烨心急如焚的赶到家中时,狗狗已经于昨天去世了,但狗狗的尸体还在。经过一番询问,他得知,狗狗被他的母亲打过之后就送人了,而狗狗到那个人家中,不吃不喝,没过两天就趴在那一动不动了。据那家人说,狗狗趴在哪里,眼里擎满了泪水。他看着狗狗的尸体,想象着狗狗流泪的画面儿,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他冲到了他的母亲面前问他的母亲为什么要对他最心爱的狗,它只不过犯了一个错误而已,难道你就不会犯错吗?而他的母亲给他的回答却是:“不过就是一条狗吗”
林烨痴痴的看着他的母亲,他开始不认识她了,对于林烨来说,那不仅仅是他的狗狗,更是他的朋友,更是他对童年那个雪丽的精神寄托,而他的母亲却毁了它。林烨想象着他和狗狗在一起的画面,每次好吃的林烨总是先给它吃,可是却,那一刻他对他的母亲恨之入骨。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养狗了。
悲伤的情绪还没有度过去,他又被告知他的大伯死于心机梗塞,他哭晕了过去。还记得小时候他的大伯总是喜欢逗他开心,早晨会陪他一起跑步,给他带好吃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会这样。我的心很冷,我的心跳的很慢。使得它仿佛保留不住太多的面孔。可你,已经不在了。我笑了,原来笑着哭最痛啊。我多么的希望你还能像以前那样,把纸币贴在我的脸上,我多么的希望你能再次把我高高的举起头顶,我多么的希望您能再次给我买酒精巧克力糖啊。我的泪涌了出来,他们仿佛有了生命,哪怕知道将不复存在,也宁愿成为我悲伤的宣泄。
清晨微风吹得窗帘飞扬,孤独的身影穿过窗帘透射出寂寞的幻觉,万绪般的思念在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静谧。
那一年,林烨遇到了那个她,苏海燕,人如其名,像海燕那般的坚强。他喜欢上了她,她和他一样有着相似的经历,他们互相做对方的知己。那时她的父母不在家,而林烨的父母也在外地工作,我们都寄宿在亲戚的家里,而且家又离得非常的近,骑车不过十分钟罢了。他们彼此做着自己的知己,他带着着她去网吧,玩同一款游戏,喝同一种酒,他就像个市井小混混一样,开始她不在乎,她同样也喜欢着他。他们答应做彼此一生的恋人。
好景不长,林烨的父母知道了他谈恋爱的这件事后,便瞒着林烨找到了苏海燕的父母,并告诉苏海燕的父母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女儿,不要做狐狸精勾引他们的儿子。苏海燕哭着找到了林烨,她被父母重重的打了,并且她的父母让她断了和他一切的联系。林烨看着苏海燕哭红的眼睛,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别怕,这不是还有我来嘛,我去找我的父母谈谈,顺便在捎上你的父母。”林烨抚摸着苏海燕的秀发,在她紧皱的额头上留下了深深的一个吻。
林烨回到家中,冲到了他的父母面前“你们凭什么瞒着我去找苏海燕的父母,你们凭什么不事先和我商量,凭什么”
“儿子,你知道我们家就你一个独子,我们不想因为你谈恋爱耽误自己的学业。”
“我要你们管啊!你们谁啊?”
“我是你爸”
“我爸?你不是我爸,你是我祖宗行了吧”林烨气冲冲的打开了门,正欲往外走。
“你敢出这个门,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怎么了,你以为我不敢啊?”
“好,你不是想谈吗?拿成绩和我说话。只要你有成绩,我不反对你谈!”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记住了,还有一件事你也给我记住了,18岁之后我再拿你一分钱,我孙子。”
两个月后,林烨神奇的从班级中等拿到了班级第四的名次。林烨兴奋的跑到苏海燕面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那一夜,他带她去了他们最常去的网吧,她陪他打着游戏。苏海燕躺在林烨的怀里问了林烨一个问题“林烨,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爱?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每天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就是咯。我这一生不会再让你为我流下哪怕一滴眼泪,知道吗?你若流泪,先湿的是我的心。”
“那你会继续爱我吗?不管将来或者以后?”
“会的,我一直爱着你,陪着你,不管你去哪里?为什么要说将来,以后?”
“不告诉你”
“不说拉倒!”
苏海燕深情的看着这个把自己抱在怀里的男生,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而林烨也抓住了这个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了她一下,然后把她抱的更加紧了。
初中毕业,许多人聚在一起抱头痛哭,苏海燕站在林烨眼前。
“你不是说要永远一直陪着我的吗?你不是说过不让我流泪的吗?”
“对不起,我为了我自己的理想,我不可能陪你去上那所不入流的学校,我不能为了你去破坏我的前途!”林烨以优异的成绩被一所知名高中录取,而苏海燕却只能够在一所不入流的高中。
“好,你去找你的前途吧,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们分手吧!”
“海燕,我......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有用吗?记得你曾经说过不会伤害我,可却一次次让我难过,为什么你总让我伤心,是我爱了不该爱的人,还是你伤了不该伤的心。但是我不后悔爱过你。哪怕你伤的我那么深。再吻我一下好吗?就一下”
“嗯......”
“假如, 我说假如,我走了,你会流泪会伤心,不顾一切的寻找我吗?”
“或许吧,我不确定”
“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嘛?你为什么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肯说,哪怕欺骗我说你会来找我,一定会,你知道吗,我的心里都会好受许多......”
“你就忘了我吧,就当你遇到了一个流氓吧”
“可是忘记你我做不到,不管天涯海角。还记得那个雪天吗?你问我是不是我们这样在雪中一直走下去,就走到了白头……原来这一切都是骗人的!”
“我......”
“好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走了吗,再见!”
“那我送送你”
“不用了,你回去吧,外面快要下雨了”
知道吗,林烨,曾经以为我们不会分开的,可惜那也只是我以为罢了!你要好好的,曾经,有一个人真正的进入了我的世界。但已经不知不觉的消失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在我的小世界里随意走动了。我多么希望自己依旧还是个孩子啊。没有破碎的心,没有痛苦的眼泪。就这样挺好,再见......
两个月后,林烨跑到苏海燕报的那所学校去找她,可却被告知学校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他慌了,他开始在当地的学校四处找她,可是找遍了几乎所有的学校,都找不到这个人,他失落的走到了公交车站,外面已经开始下雨了。林烨蹲在了地上,看着地上的蚂蚁在着急的搬运着食物,他抬头看了看,却发现一个女人在用伞把打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林烨心想到:或许是小夫妻吵架,闹别扭了吧,可是那个男人也太怂了些吧!但让林烨更加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就在女人打累了收手以后,男人走到了女人面前,搂住了她的腰“好了,不生气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心情好一点了没,累了吧,都流汗了,我给你擦擦。”擦完之后男人顺势在女人洁净的额头上留下了深深的一吻,而女人也只是白了男人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林烨看到这一幕,心中如一道晴天霹雳闪过。他默默的走出了公交车站,灰暗的天空飘起了小雨,林烨漫步在雨中。
苏海燕曾经告诉过他“这雨生于天,死于地,中间的过程便是它的一生,它为大地做了那么多的贡献,而人们见到它却在躲着它,林烨,你说雨会怎么想啊?所以我们不要打伞好不好,也不要奔跑,我不想你因为你少淋两三分钟的雨,而增加我摔跤的可能性。就这么陪我一直走着好吗?”
再不能诉衷情,回首时仿佛遗落了曾经,孤独的一个人,倚着黄昏,可看不到那黄昏的颜色,只有内心的呢喃,暗叹人生几度又清秋。如果这一切,可以在那一刻永恒,成为刹那的芳华,那么人生,或许就会没有那么多的遗憾与选择。 孤独的日子,我,无路可走,无迹可寻,不可避免的醉在悠远绵长的疼痛里,倒在无人踏至无人问津的角落,任凭心酸涩泪无声流淌,抖落一地凄凉。“海燕,我又想起了你,你在哪儿?”曾经有一年春天,我走过一颗树下,看着那树上的某一片叶子,我很喜欢。等秋天时,在那秋风起中,我又来到了这颗树下,但却找不到了那我喜欢的绿叶,我以为,我找不到它了……可是我却不知道,它还在那里,只是颜色改变……等我带着惆怅转身离开,秋风中那树上的一片枯叶被卷起,在我的身边环绕,伴随我一路,但我惆怅中还在思念那曾经的绿叶,却不知,原来我要等的,要找的,在我的身边……“海燕,你回来吧!我爱你!”
高中的林烨开始了一些新的友谊。就在班主任把她,徐梦洁,调在他的前座几天后,他发现他爱上了徐梦洁,只是因为她那么的像她。单纯的可爱,善良的美丽,而且徐梦洁比苏海燕漂亮了许多,林烨喜欢看着徐梦洁撒娇,就像当初海燕对他撒娇一样。林烨知道自己不可能喜欢徐梦洁,她在他眼中只不过是苏海燕的替代品罢了,可就在林烨忘记带书本的那天,而偏偏老师又要查书本上的作业时,徐梦洁把自己的书本给了他,从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开始有了交际。但他却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任何的心思,只是单纯的喜欢着她。
高二暑假,正要准备迎接高三的开始,徐梦洁来到了林烨面前,问他暑假能不能去她家写作业。林烨心想:我成绩虽然不是多么的好,但在班级还算看得过去,而她成绩,在班级里倒数,或许是她突然的想发奋学习了吧,让我去给她补补课吧!对没错就是这样。
在她家没过几天之后,徐梦洁的妈妈又突然的请林烨吃饭,让林烨陪徐梦洁去看电影,这时的林烨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了,真的开始爱上了她,所谓日久生情吧。可是就在十几天后,林烨突然吻了徐梦洁一下,那一刻他把她看成了苏海燕,是那么的相像。可是却激怒了徐梦洁,她让他以后不用再来了,这对他无疑来说是一种致命的打击。他不知该从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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