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话的雪
会说话的雪
火车上的行程还没到一半,果果还是不时地趴在窗口张望,一双清澈的眼睛充满了期待,“爸爸,你说什么时候能看见雪”,我和她正坐在一趟横跨中国南北的火车上,车窗外的景色也正在走过四季。看着她好奇的样子,可真像我妻子小的时候。
我和妻子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在人群中她总是那个耀眼的星星,她手巧人美,一张俏皮的嘴,一双活泼的眼,对一切充满向往。而我只是喜欢安静的看着她,我们同一所小学,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最后我为了爱情放下安逸,陪她去了想去的南方闯荡,在那里开出自己的一个家,也许是她美好得让苍天嫉妒,不幸降临了,难产的她明明这么留恋这个多彩的世界,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保孩子”
坐在火车上遇见雨雪天气不利于出行,甚至会延迟火车到站的时间,但此刻我的内心焦急地渴望一场大雪,还记得在南方的家里,我不知道该如何向果果解释这残忍的一切。“你们是不是把妈妈藏在罐子里了””果果边说边伸手打开了骨灰罐,残酷的白色宣告着永别,果果却说,这是雪,不是妈妈,你们把妈妈藏哪了”她委屈地哭了起来。
“果果没听见爸爸经常对着妈妈说话嘛,妈妈就是雪啊”。“可是妈妈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我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幼小的心灵,但是我却不能放下扶养她的责任“跟爸爸回北方把,那里的雪会说话”
看着她执着的小小身影,不擅言辞的我不知如何向一个未见过雪的孩子描述,雪,只出现过她的童话和梦里。
烟雨画廊缓缓变成了隧道高山,雪也在窗外星星点点的飘了起来,我们回到了老家,下了火车,雪也飘撒了起来,它多美啊,轻盈,纯洁,飘逸,可以自由的飘摇。呼呼的北风诉说着北方的冬天,我和女儿在这皑皑白雪中一浅一深的走过,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我仿佛又跟她回到了青葱时代,雪踩上去发出滋滋的响声,果果听见了妈妈的声音,雪的美丽也消散了她的悲伤。果果伸开手掌,发现我们的手掌虽可以接住雪花,但雪花却无法随我们的爱意长时间停留。它只亭亭玉立了那么一会儿,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果果并没有收拢她的手掌,她依然执著地积攒着手中的白色花瓣。雪渐渐大了些,女儿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雪花,她说把它带回去,在南方的家里要堆一个大大的雪人。我不忍心告诉她,我们永远也无法将雪花运到南方去。我总是提醒自己:孩子的心灵是最纯洁的一片雪地,在他们心灵上经过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要弄脏了孩子的世界,不要踩疼了他们的梦想。也许我们会在故事中慢慢长大,但是爱永远在我们身边。
仿佛一切都有预感一样,回家以后我打开了妻子怀孕时的的日记,看到了她写给自己未出生的孩子的信。她说:即使有一天她离开了人世,她的魂魄依然围绕在孩子的身边,春天就是她早上第一缕吻着孩子脸颊的阳光,夏天她就是那大树底下的阴凉,秋天她就会变成一朵朵云彩,冬天的时候她就会变成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