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我身边的越南女人-1
十多年了,我再也没有去过河口这个地方。听说,河口这些年来发展迅速,和十多年前已不可同日而语了,但我终究还是没有再去。
我住的城市离那里只有一百多公里,但这一百多公里对我来说仿佛已经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去那个地方了,
河口和越南的老街省只隔了一条南溪河,两岸树木葱郁,河水碧绿,我曾在里面游过泳。
我曾游过很多条河流,但再没有女人会静静的坐在河岸上紧紧抱着我的衣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愉快地在水里游来游去,嘴角不时的扬起笑意。等我回到岸上穿衣服时,发现我的衣服在她怀里变得皱巴巴的,她面带惭愧地为我抖弄起衣服,完了对我微微一笑,表示抱歉。
我对她说不用这么紧张,我水性好着呢,她不说话,依然是那种抱歉似的微笑,让我心生爱怜,忍不住伸手去捏她圆圆的脸蛋,每当这种打情骂俏的时候,她总是喜欢一头扎进我怀里。她的身体总是那样的温热,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她是跟着做生意的父亲从河内到老街来的,母亲是华侨,所以她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也能读写一部份中文字。母亲在她十二岁那年病故了,距今已经十年了,她让我看过她母亲的相片,她长得象她母亲。
她说她的母亲曾在法国留学,回国后一直在go-vern-ment机关里担任翻译,后来由于和中国关系恶化,她母亲被开除了公职,回家闲居直至去世。听她说这些的时候,她仿佛不是很悲伤,但我知道,几十年来一直沉侵在战火中的的人们,总是有着坚韧的心理承受力的。
新玉第一次把我带到中越一条街去见她父亲时,也显得毫不扭捏做态。“爸,这是我的朋友,他是来修水电站的师傅。”我和她站在柜台前,她在进店门前才放开了我的手,但除了她父亲以外,整条大街的人都看到了。她是用中文和他父亲说话的,我连忙说:“叔叔你好!我叫杨笑天,是蔓耗电站的修理工。到河口修建中越友谊电站。”她父亲用那种客套的笑容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脸去用越南话和新玉说话,叮叮咣咣的我也听不懂,抬眼四处看看她爸的商店里东西。
“走吧!”新玉拉起我的手把我往外拖,我连忙跟她父亲说再见。
她一路上不停的跟做生意的越南人打招呼,有人拿她开玩笑,把她弄得满脸羞色。
“你爸跟你说什么?”我问新玉。
“你猜猜。”她一脸的顽皮。
“你爸一定让你别跟我在一起。”
“跟本不是,我爸让我别花你的钱,然后晚上八点以前一定要回家。”她说着从包里拿出几张钞票在我眼前扬了扬,“哼,三百多呢!这下我有钱啦!”她很开心。
走出中越一条街,就到了中越大桥头,两个武警战士腰扎武装带,雄纠纠的分站在桥的两头,可以看到河那边一幢建筑物顶上飘扬着的越南国旗,中国这边离桥不远的河口海关大楼的顶上,也飘扬着中国国旗,边民们自由的来来去去。不远处的河里,还站着几个残缺的桥敦。听同事说过,那是在78年中越开战前炸毁的,后来关系恢复后又建了这坐新桥。
今天是个星期天,小小的河口县城里人头攒动,她拉着我进了一家越南小吃店,仿佛她和老板娘很熟,两人在收银台前开心的用自己的自己的语言说着什么,不时发出小声的笑,老板娘不时的抬头看看我。越南春卷端上来,新玉为了配好了佐料,放了太多的辣椒加上河口这地方闷热的天气,我全身大汉淋漓,她看着我不停的在擦汉笑得很开心,接着拿起放在桌上装辣椒的塑料盒子往自己的小碗里放了一大勺,还故意也要给我加一勺,我吓得连连摆手。她笑更开心了。纵然很辣,我仍然吃了两大盘,她只吃了小半盘,临了把她盘里剩下的也推到我面前。
“你怎么不多吃点,别人会说我剥削你的。”
“剥削,什么叫剥削?”
“哦,就是欺负人的意思。”我边吃边说。
“那你以后不许剥削我啊!”
“当然当然,我怎么能剥削你呢!”
她起身来去结帐,老板娘说什么都不收,两人在那里推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收我们的钱。
走出小吃店的路上,她说她表姐说肯吃女人盘里剩饭的男人良心都不错。原来小吃店的老板娘是她的表姐。沿南溪河而来的风也是热的,整个河口县城仿佛就象是一个蒸笼。我们每天早晨五点就得起床,趁着凉爽开工,到中午一点其实热得干不了工作就停工。于是我有了大把的时间可以支配。
电站属于国家财政拨款修建,好象工期不是很紧,我们是包工队,因为车间里一直闲得没有工作可干,某领导利用自己的私人关系为我们车间承包了电站基础设施的水电安装工程,于是我尾随车间来到这里,每个月可以回家一次。我从学校毕业没几年,母亲当时身体还好,不用我去时时牵挂,也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去恋爱,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感觉还不错。
下工以后吃过午饭,我躺在宿舍的凉席上小休了片刻,电风扇仿佛把房间内的空气越搅越热,我跳起身来换上条游泳裤后又套上了运动短裤,拿了件T恤搭在肩上就往外走。
“你要干嘛?”我师傅躺在他的床上睁开眼看我。
“哦,我游泳去。”
“嗯,去吧,小心点。不许去洗头房,不要游到对岸去。”老头说完闭上眼睛继续养神。
“知道了,师傅!”我说完又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书带上,游完泳我可以躺在树荫下看看书。我师傅知道我的水性,也知道我曾经在地区游泳比赛上拿过奖,他只是不放心我到中越一条街上去乱窜,中越街上的僻静处有几家越南人开的洗头房,我远远的看见过里面坐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若干年后我在泰国第一次看到人妖,立马想起了洗头房里的那些女人。当时那些女人具体在洗头房里做些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工友们常常会互相拿越南洗头房开玩笑。我对男女之间的事不是很清楚,我没有过那种经历,我还是一个处男呢。
我从水里抬起头来看到我的衣服边上坐着一个人,远远看去好象是一个长头发女人的背影,我缓缓地游靠了岸,轻轻的上到岸上。果然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好象在看我的书。我轻手轻脚的靠过去。
“唉!”我叫了一声,对方没有反应。
“诺松空依!”我大叫一声。这是我在对越自卫还击战题裁的电影里学会唯一一句越南话,意思是缴枪不杀。
那个女人,不,是女孩,转过头来满脸迷惑地看着我,我们的目光相遇了,她的目光里充满了不满,她站起来怒视着我不出声。在强烈的光线里,她的脸却显得皎洁如月,腮上透着桃红,我被她的这种美丽吸引了。
但我满脸狐疑,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大叫吓到她了。“那是我的衣服。”我指着我的衣服小心地说。她叮叮咣咣说了一串话,我才反应过来她不是中国人。
“对不起!对不起!开个玩笑。”我边说着边收拾起自己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给她陪着笑脸,准备逃跑。我们来的时候专门请武警部队的一个政委讲过边境管理规定和如何与越南人民友好相处的事。政委告诉过我们现在边境治安不是很好,常有得罪了越南人被修理的事情发生,越南人闹完事后往自己国家一跑溜之大吉。国家也不可能为你被打了一顿专门给越南go-vern-ment发一个照会。
我拿着衣服小跑几步,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衣服刚好掉到一个小泥坑里。
“哈哈......,你跑什么?”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我起身来回头看她,她站在那里捂着嘴笑,胸脯不停起伏着,可能我摔倒的样子有一定的喜剧效果。“原来你不是越南人?”边境上会越南话的人也不在少数,我想我是被她耍了。
“你管我是哪里人,你刚才吓到我了。”
嘿嘿!我傻笑一声,到河边去洗我的衣服。
我回来时,她仍然坐在那里看我的书,我仔细瞄瞄了她,感觉自己有点呼吸困难。
后来我知道她叫阮新玉,是越南人,到中国这边来做生意的。
这就是我和新玉的初相遇。她借走了我的书,说明天这个时候在这里还我。
我放心了,我不相信一个喜欢看书的女孩子会叫人来海扁我一顿。她那象月光一样皎洁的脸时常浮现在眼前,那一天夜里,我知道了什么叫失眠。
对于女孩子,我只是在学校里时在宿友人怂恿下追过一个女同学,追求行动是在舍友的睽睽众目下进行的,按照事先设计好的套路进行,躲在暗处的众宿友中有一人把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结果全部笑起来,我自己也被逗笑了,让那女生看穿了那是一场闹剧,十分生气的走了。从此我在女同学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当时我无所谓,我本来就没当真过。
第二天下了工,我胡乱吃了点饭,和师傅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跑。想想那时候真是精力过人,一晚上没怎么睡,白天依然是精神百倍。
我在河岸上等她,我依然是装模作样的带了本书,假装成在看书的样子,但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不知过了多一会,我颗小石籽落在我的身边,我扭身看,她来了,神采飞扬。白色短裤加白衣短袖夹衣,头发披散着,好象刚洗过。
我冲她微微一笑,她径直走过来坐在我身边不远处,显得是那样的落落大方。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再次涌来。
“你的书真好看,在河口能买到吗?”
“应该可以吧,这是全国发行的,买不到也可以到邮局订阅的。唉!你是越南人怎么中国话说这么好啊。”
“我妈是中国人。”
我们就这样坐着聊,我从没发现自己是那么的能聊,但我不敢看她,看到就会有一种紧张的感觉。不知不觉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在爬上河岸时有一个稍高的坎,我先上去,她伸出手让我拉她,在和触碰到她的手的瞬间,我体会了什么叫触电的感觉,我的全部意识都集体于体会这种感觉了,我是怎么发的力,她是怎么上来的,我不得而知。
她的脸上微微发红,眼睑朝下没有看我。
只是轻轻的问了我一句:“你明天还来吗?”
“来的。”
她低着头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她手里仍然拿着我的书,她并没有把书还我,是故意的?还是她也忘了这件事了。
她在我的脑海里时而清晰得就象站在我面前,时而又如微微泛波的水中倒影。我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起她。她贯用的香水,是我一辈子不会忘记的味道,那时候的女孩子们用香水的本来就很少,何况她的香水味是那样的特殊。后来我知道那是她秉承了***妈的习惯,***妈喜欢用香水,并且是法国的泊来品。法国对越南有半个多世纪的殖民史,越南人的生活起居多多少少少残留着法国殖民者的遗迹。
接下来我们几乎天天在河岸边上见面。那时候没有手机,就连坐机电话也是十分稀奇的东西。她回去办货的那几天,我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除了上班,我就是坐在河边上发呆,忽而脱掉衣服扎进水里去,奋力的挥动的双手,挥霍着自己似乎永远也用不完的精力。她说她顶多去三天,我在第三天下班后,就站到大桥头去等她,我知道了什么叫望眼欲穿,她终于还是没有出现。
我没等食堂开饭就往外跑,师傅问我要去哪?我随口说我要去给我妈打个电话。
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新玉一定要河边上等我了。我沿着河跑,老远就看到那段属于我们的河岸上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唉......”我跳下河岸,边跑边喊。白色身影听到我的呼喊声站起身上,往我的方向跑。我们在崎岖的河岸上相遇了,四目交投。
“不是说三天吗?怎么今天才来?”
“车在路上坏了,耽误了一天。”她呼吸急促,脸色苍白。我们就这样一直四目交投着。
我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新玉忽然扑进我怀里。刹那间我有一种天旋地转的错觉。我曾肤浅的认我在我身上不会发生什么浪漫的爱情,但爱情却还是来了。来得这样奇怪,来得这样突然,来得这样猛烈。
天旋地转的错觉稍稍过去了一点,世界多出了新玉身体传来的温热与馨香。
她是那样的圣洁,她是那样的美丽,她是我的全部。
“我想你!”新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也想你!”这句话说出来前,就把我自己也感动了。我一点也没觉得肉麻。
我的知觉渐渐的在恢复,我发现我还把新玉紧紧的揽在怀里。我有一种喉头紧锁的感觉,同时心理产生了冲动,这种冲动转化为一种神奇的神经传导介质,迅速的传递到我的全身,接着欲望就来了。
邪恶,这简直是邪恶的,这是对新玉的最大不恭。我污辱了她的圣洁。
我松开手想推开她,但她紧紧地抱着我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极力的想推开她,因为我的身体在起着变化。她有点惊奇,抬头看我,而我不敢看她,但她身上的香水味幽幽袭来,我难以抵卸,无法避免,我顶到她的小腹了。她当然也感觉到了,但依然和我緾绵着。温热消失了,只有幽幽的气息还在,我依然说不出什么话来。静默。四周酷热难当,但坐在河岸上的我们仿佛与世界无关。
“你吃饭了吗?”新玉忽然问我。
“没有。”
“我也没有,我们一起去吃点吧。”
“嗯,走吧!”
走到中越街口,新玉说带我去见见她爸爸。我不加思索地就同意了。她说她爸是全越南最好的男人。
我们吃过饭后,新玉又拉我去一家冷饮店里从着,我们几乎吃尽了所有冷饮店的所有品种。可能吃伤了胃神经了,后来我跟本不能吃什么冷饮,一吃就反胃,不管跟别人一起吃还是自己吃。
那时候整个河口县城就没有什么好去的娱乐场所了,除了几家人迹混杂的电子游戏机室,就只有电影院了,我们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胡慧中演的《欢颜》,只记得新玉哭得很伤心,我也陪着难过,只是没好意思哭出来。电影散场,已快到傍晚时分,新玉眼圈红红的,我说什么也不让她直接回家,我说怕她爸误认为我欺负她了。我们到一个小摊上随便对付了点东西,新玉没怎么吃,把她碗里的肉全部挟到我碗里,然后看着我吃。她的脸色还是很那么苍白,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她昨晚没怎么睡。吃完东西我说必须回家了,到家就去睡觉,这是命令。她小心的翻起眼看我,怯生生的让人心生爱怜。我们牵着手走过了大街,来到中越街口,她说送到这里就行了,然后微笑着看着我,和我抬手再见。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然后转身回工地去。傍晚吹来的风似乎有了些许清凉,夕阳的余辉投射到河岸上,树木反射着金辉,河水波光粼粼,整个世界,真的很美。那个月我没有回家看妈妈,只是给妈妈写了封信告诉妈妈我一切都很好,下个月回家看她,不久收到妈妈的回信,让我不用担心她姐姐经常回家看她,并叮嘱我好好工作好好学技术。
那个星期天,我和新玉沿着南溪河走了很远很远。
我给她朗颂顾城的诗,《简历》。
我是一个悲哀的孩子
始终没有长大
我从北方的草滩上
走出,沿着一条
发白的路,走进
布满齿轮的城市
走进狭小的街巷
板棚,每颗低低的心
我在一片淡漠的烟中
继续讲绿色的故事
我相信我的听众
——天空,还有
海上迸溅的水滴
它们将覆盖我的一切
覆盖那无法寻找的
坟墓,我知道
那时,所有的草和小花
都会围拢,在
灯光暗淡的一瞬
轻轻地亲吻我的悲哀
我那时还没有过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诗中充满了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悲怆,然而我们都固执的认为那是一种美,让人心碎的美。但其实我们都没有心碎过。现在的我才知道,当时我也是那么的从心底拒绝自己长大,不愿从如此完美的国度里醒来。但时间的车轮,总会载走或载来一些东西,但我那时无遐去想到这些。
理想主义者,更愿意去恋爱,更容易沉醉于恋爱中。
新玉更喜欢席慕容的诗。当我读完那首《白鸟之死》,新玉在我怀里开始了嘤嘤的哭泣。
你若是那含泪的射手
我就是那一只
决心不再躲闪的白鸟
只等那羽箭破空而来
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怀
你若是这世间唯一
唯一能伤我的射手
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岁月
所有不能忘的欢乐和悲愁
就好象是最后的一朵云彩
隐没在那无限澄蓝的天空
那么让我死在你的手下
就好象是终于能
死在你的怀中
我们被诗句感染得精神异常,疯疯颠颠了。一首诗不是能为所有人所接受,但如果你所处的意境和诗的意境相谐调了,你会毫无保留的爱上那些曾被你称作是臭不可闻的句子。
我一生就有过这么一次恋爱,并且我后来发现,这是我做为一个多情男人的情爱史的巅峰,无法超越。然而多年以后我知道,爱情是一种刹那间的事物,恋爱是一种瞬间的艺术。
我们在树间亲吻了,我的初吻被新玉和南溪河同时鉴证了。那真是一种美妙的感觉。长时间的美妙的感觉。当我的手从她的后腰慢慢移动到她的胸前,隔着衣服抚摸到她的胸时,她轻轻的扭动了一下身躯但没有制止我。她的胸很斯文,平地上耸起小小的春蕾,但韧性十足。那时候的女孩子好象都还不喜欢有厚厚海绵垫的内衣。我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直接触摸,她依然没有制止我,她很瘦,能直接摸到起伏的肋骨,乳房细致可人。我更喜欢她的腰身,纤细而紧致。我没有继续,对她身体的抚摸,事后让我有种犯罪感。但想到她痴迷的表情和低声的喘息,又让我感到迷惑。那时,我真的不懂男女间的事。在后来的又一次犯罪中,我隔着裤子摸到了她的下腹,好象是垫着一层厚厚的东西,她使劲的把我的手拿开了,我都不知道那是卫生巾。恋爱中的男女都是精神病,恋爱中的男女都渴望着把自己的喜福与喜悦与他人他享。我给妈妈写信,告诉她我在恋爱。新玉则把与我恋爱的事告诉了她的爸爸、表姐等一干人。
新玉把和我恋爱的消息告诉她父亲时,她父亲沉呤了片刻说女儿真的是长大了,找个时间叫我去吃个饭。而我的母亲收到我的信后的反应则更让我感到欣慰,母亲说她很高兴,让我把新玉带去给她看看。其实我和新玉心里都挺紧张,都害怕双方家里人会反对我们在一起,必竟是两个国家的人,所以,我们都十分在意双方家庭的态度。虽说边境上的边民相互通婚是常有的事,但那是在以前,现在距1986年结束的对越自卫还击战还不到十年时间,从1977年开始,越南政府就开始排华,驱赶了大部份在越的华人回国,接下来两国开战,从1979年一直到1986年,两国都是敌对状态。
现在两国的关系开始缓和,越南政府也开始注意抓经济,边境的贸意开始恢复正常,旅游业也刚刚开始兴起。听新玉说她的爷爷在越南属于老革命干部和法国人打过仗。她爸爸正是拿到了政府的头一批允许批文,才能最先来这河口做生意的。
越南真的很穷,越南人也很节简。新玉常常阻止我为她花钱买东西,我几次想给她买些合适的衣服都被她阻止了,她总说她的衣服还够穿。我看上了当时河口县城内算是很贵的一套衣服,一套梅花牌的运动短套,天津产的,白色的。我清楚的记得标价53元。但新玉说什么也不让我买,她说太厚了,她穿不住。但我知道,新玉也就那么三四套衣服,鞋子永远都是越南的特产,木拖鞋或白色的塑料凉鞋。新玉他们父女其实他们在河口没有家,她爸爸租铺子后面还有一间稍大一点的房子用木板隔成的三个小间,一间用来堆货,新玉自己住一间,她爸那间兼做厨房用。平时她们的生活很简单,她父亲说让我去吃个饭也是借用的新玉表姐的小食店,那一天,除了新玉表姐,她爸爸还叫上了在中越街上一起做生意的几个朋友,都是越南人。在去的路上,我有一点紧张,我之前没谈过恋爱,更没见过什么女方家长,更何况这次见的是一个外国家长,以前就见过一次,对她爸爸的影响是很平常一个人,不是很严肃但也不是很随和,新玉正式和他说我们的事后,他叫我去吃饭,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幸好,新玉早在中越街口等我了,她穿着越南的民族服装,白色的,有点象我们的旗袍,脚上头一次穿了一双白色的布鞋。她真漂亮,还化了淡淡的妆。她站在那里,很出众。
她没有牵我的手,只是略带羞怯的走在我身傍。
新玉的表姐老早就在店前等我们了,看到我们她高兴的向我们招手,我对新玉的表姐印象不错,挺随和的一个越男女人。我们快步走上去,新玉和她表姐用越语说话,边说还边偷笑着看我,一副幸福的表情。进到里面,一切都准备好了,新玉的父亲和她们几个老乡已围坐在桌傍,看到我进去,都站起来,我老老实实地向新玉父亲深深的鞠了个躬,“叔叔好!”,接着又和在坐的各位一一致意,他们招呼我坐下,新玉自然坐在我身边。菜很简单,几样小菜,加上一条鱼,南溪河里的特产。酒是上的啤酒,我们本地一个县出产的龙井啤酒。新玉父亲示意大家开始动筷子。
都没用怀子,在坐男人人手一瓶,就着瓶子喝,新玉和她表姐没喝,盛了饭坐着静静的吃。我知道多年的战争导致越南男少女多,女人社会地位很低少,男人在基本是不做什么家务的。
新玉父亲说话了:“在越南,新玉算是一个老姑娘了,象她这么大的女孩,很多都当妈妈了。我一直舍不得新玉轻易找个人嫁掉所以才到今天,你们能认识,我真的很高兴。”这话说出来,我听得心花怒放,他这一高兴,肯定是不会阻止我们了。
一个黑瘦的男人拿起酒瓶,看那意思是要碰一个,大家一把提起瓶子,越南人们叽叽咕咕的说了一通,我看他们表情也跟着傻笑,然后猛的呷了一大口。我心里真的高兴。跟着我不失时机的向新玉父亲表态我会好好的对新玉,她父亲点点头但没什么表情,我表这态是真心实意的,新玉现在就是我的全部世界。在坐的几位都用越南话和新玉父亲说话。新玉小声地对我说:“他们在夸你呢!”我听着傻笑。哦,原来他们都能听懂中国话。恋爱中的人智商就是低,他们都是来中国做生意的,能听不懂中国话吗?酒下肚后,桌上的气氛开始热烈了一些,除了新玉父亲和表姐,别的都对我问这问那的。问我家里有几口人,问我做什么工作,问我今年几岁,我都一一做了回答,其中有人中国话不是很溜,新玉给我做翻译。新玉还小声的告诉我,谁谁谁都当过兵打过战,我看他们的年纪,不可能是跟美国人打战了,那肯定就是跟中国打了。我觉得战争与我无关,也不太关心这事。
在坐的连我共十个人,喝了差不多一箱啤酒吧,天太热,我还是汉流夹背。我看到新玉后背的衣服上也是湿的。喝得差不多了,众人都起身告辞,我起身一一作别。有留意到,有三个人拍了我的肩膀,过一会新玉父亲也起身了,看样子也要走,我第一次看到他面带笑容,走到我跟前,我连忙站起来,新玉父亲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开口,还是面带微笑,最后也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转身走了。我纳闷,看身看新玉。新玉眼里含着泪光,却面带着微笑,紧紧抓着她表姐的手。我更纳闷了。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我望向她表姐,她表姐也是面带微笑,对我说:“憨啊!你们可以结婚了!”我听了仍然是一头雾水。
后来新玉对我说,这是她们的习俗,象今天这种吃饭,其实就是一种表决方式,被请来吃饭的人都有权对来提亲或是姑娘自己找来的男朋友进行表决,有一半以上人同意,就算是同意了。同不同意就是拍肩膀。今天有表决权的有七个人,有三人同意,算是看上我了,最后一票就是新玉的父亲,难怪新玉那么的紧张。还好,还好,新玉父亲也同意了。妈呀,这是什么怪事啊。光凭一顿饭的印象就决定这么大的事。
按新玉说法,我被通过了,她就是我的人了,我对她好点,算是她命好,我要是对她不好,那也是她命该如此了。唉,这越南女人的社会地位就是低啊。
我听着新玉这么说,心里怪怪的,就是说我就算领她上床也行吗?但我没敢问,我也没有和她上床心理准备,结婚对我来说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但是新玉一路上一直紧紧依靠着我,小鸟依人般的温柔,似乎怕失去我,一种感觉就是我就是她后半生的靠山了,我感到自己肩上责任重大。那几个人的肩膀不是白拍的。
我和新玉坐在南溪河边。满天的繁星,温暖的风徐徐吹来,我心潮比南溪河的波涛还汹涌,我是高兴的。这么一个大活人,这么一个大美女,还是越南美女,就这么成了我的人了,这事要是说出去,我单位里的师傅同事,我家的街坊四邻还不得大吃一惊啊!当时只觉得心里高兴,说不出的高兴。当时还不懂自身价值的被承认什么的等等。我把新玉紧紧的搂在怀里,在星光的掩映下,新玉目光里的温柔似乎要将我融化了。
那吻,无尽的甜蜜。那拥抱,无尽的浪漫。那抚摸,无尽的销魂。
我幸福的快哭了。
不知过了多一阵,我觉得天色真的很晚了,抬起表看看,快十二点了。我对新玉说要送她回家,她一下子满脸奇怪的表情。
“你,送我回家?”新玉说。
“是啊!天晚上,送你回家,总不能在这蹲一夜吧?”
“我不,我不,我不回家,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带我上哪都行。你不想要我吗?”新玉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是羞怯的低着头说的。我也不傻,我知道这是一个女孩子想把自己交付给一个男人时才会说的话。我很想要她,但我认为我不能就这么草草行事,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不是,新玉,我不是不想要你,我没有准备,我不能这样的马虎行事,这样会让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我是中国人,中国人也有自己的习惯的。”我对新玉说。那时候,心里根本就没有上哪去开个房的概念,只觉得自己做事应该象个男人,我在河口这地主所拥有的就是宿舍里的一张破床,还一起住了一大窝人。尽管我的下半身一起是勃起的,但我整个人还是被爱情所占满,我真的不能就这么马虎,我的性冲动也是单纯的,根本具体不起来。
新玉听着我的话,眼里充满了感动,她是完全能理解我的话的,毕竟她逝去的母亲也是中国人。她也绝对相信我,相信我是爱她的。我爱她才让我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我今天我也不能回我爸那里,会让他误会的,街上人看到也会瞎想的。”
“那怎么办?”我说。
“这样吧,你送我去我表姐那里吧。”
“嗯。”我们再次深深的拥吻在一起。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