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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共圆一个梦,寒门飞出“东方大提琴公主”

发布时间:2021-10-04 01:34:33

一个贫穷父亲,却要让女儿拥有音乐梦想,他干社会最底层的工作:送信、做拖把、打零工。一个天才女儿,生在贫寒的家庭里,却被日本著名大提琴演奏家小林正南称为“东方的大提琴公主”。她根据自己和父亲的亲身经历写成的论文《我的琴声与父亲的劳动》,被权威认为“创造性地发展了音乐与环境关系这一世界新兴边缘理论”。父女俩一个在地、一个在天,一个俗、一个雅,他们的世界似乎毫不相干。然而音乐却透过亲情,令他们的生命紧紧相随,演奏出动人心弦的心灵交响曲。

凤凰飞翔,

缀满补丁的内衣是女儿的翅膀

20112月10日,在日本奈良女子大学,中国女留学生李砾的个人器乐演奏音乐会再次引起巨大轰动。此前,她曾在东京、大阪等地多次举办个人专场音乐会,她的音乐感动了无数人。鲜为人知的是,支撑这位杰出音乐女孩的,却是一位贫寒而坚强的父亲。

1994年9月的一天,小学三年级的李砾被湖南省歌舞团选拔为大提琴学员,父亲李建军为此兴奋不已。李建军从小就喜欢音乐,喜欢吹奏横笛,但由于家境贫寒,专修音乐的梦想没能实现。女儿承继了父亲的音乐天赋,对音乐的感悟能力超强,这令李建军欣喜不已,他决心好好培养女儿,实现女儿的音乐梦想。

自从女儿被选拔为大提琴学员后,每周的周六下午,李建军就骑自行车带女儿,妻子王丽华骑车带大提琴,一家人去歌舞团上课。一直疼女儿的李建军全程陪同女儿上课。上课的时候,李建军发现老师课上讲的内容太多,仅凭孩子的记忆无法学好,于是他详细地做课堂记录。从拉琴的坐姿到手指把弦的动作,从五线谱符号识别到和声乐理的基础掌握等等,他点滴不落地记录下来。回家后,李建军对照这些笔记再次给女儿讲解、把关。不论春夏秋冬,女儿的琴课李建军总是一课不落地全程做笔记,每一堂课,他都记录了二三十页的“学琴笔记”。到了李砾初三时,这些16开的笔记本摞起来已经足有两米多高。

李建军是长沙市副食品公司的普通职工,妻子是一家工厂的财会人员,两人的月薪合起来仅有几百元,而女儿每月光是学琴就得花240元的课时费,这还不算越来越多的辅助支出。李砾进入初中后,学费再次上涨,李建军夫妇只好想方设法压缩日常开支。夫妻俩一年到头舍不得买一件衣服,两人的内衣几乎都打着补丁。亲友见他们的经济实在太紧张,就劝李建军不要让女儿学琴了。李建军却说:“这孩子琴学得好,有这天分,既然她生在我家里了,我说什么也不能废了这块好材料啊!”

渐渐长大的李砾知道,父母供她学琴不容易。但李砾每次问起家里的经济状况,父母总是说他们应付得来,叫她放心。李砾也就没怎么操心家里的经济问题,直到那天她去楼下晾衣服。

那天,李砾见卫生间里放着一桶洗好的衣服,就提去楼下晾。她晾第一件衣服的时候,没有留意到衣服上的补丁,晾到第二件、第三件……父母的内衣,几乎件件都缀着补丁,李砾眼眶红红地呆立在晾衣架前……

李建军发现女儿下楼晾衣服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为了不让女儿发现他们穿补丁衣服,李建军交代妻子不要在女儿在家的时候洗衣服,晾干的衣服要赶在女儿放学回来之前叠好收起来。李建军知道,学习音乐必须有一份优雅从容的心情,他不想女儿过早地了解生活的艰辛。李砾一进家门,就看到父母正忐忑地望着自己。“爸爸……”一声呼唤,李砾的眼泪流了下来。李建军拍了拍女儿的头,微笑着说:“宝贝,你放心,爸爸妈妈能应付得来。”“爸爸,以后别再给我买漂亮衣服了。”李砾抬起头对父亲说。李建军轻轻擦掉女儿脸上的泪珠,微笑着说:“好,爸爸答应你。我的宝贝女儿已经长大了,懂事了。”从此以后,李砾抢着去晾衣服,看到衣服破了,就悄悄地为父母补好。“我们无法选择生活,但我们可以选择对待生活的态度。我们要努力改变生活,但不能操之过急,要抱着从容的心态,一步一步地来。”这是父亲经常对她说的话。在父亲的影响下,李砾学会了从容,她时常一边哼着歌一边替父母缝补衣服。

这年元旦,正读初三的李砾凭着优异成绩,成为长沙市新年音乐会的大提琴演奏员。演出结束后,李砾背着大提琴回家。一路上,她还沉浸在演出的氛围里。在那富丽堂皇的演出礼堂,在那雄浑的交响乐中,她就像迎着满天朝霞的凤凰在展翅飞翔。

长征”的父亲,

女儿琴声、泪光守望您归来

一进家门,昏暗的灯光下,父亲正满头大汗地做拖把。只见他双手用力地将对折的布条拧来拧去,接着淋水,用锤子敲来敲去……父亲太专注了,没有发现女儿回来。优雅的音乐会和父亲做拖把的场面反复交替撞击着李砾的神经,震撼着李砾的心灵。贫穷的父亲要让女儿拥有优雅的音乐梦想,这需要多大的付出?

李建军见女儿回来了,兴奋地说:“孩子,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演奏我高兴啊,就做了一把祖传的拖把。咱家的拖把还是我十年前做的,以前你问过为什么咱家的拖把用了十年还不坏,现在爸爸告诉你,这种拖把的做法是你的曾祖父和祖父传给我的,他们是水手,船上用的拖把在选材和工艺要求上非常严格。那时候,任何一个水手上船当学徒,第一件事就是学做拖把。要做出师傅认为可以用上十年都不坏的拖把以后,才有资格留下来当学徒。”

这天,李砾的五个同学来家里玩,他们和李砾的父母一起搞了个实验:四人抓住拖把杆,另四人抓住拖把头的布条进行“拔河”,结果拖把竟毫发无损。

李建军对女儿说:“做拖把和拉琴一样,只有刻苦练习,才能做到无懈可击。”李砾心想,爸爸的拖把能做到无懈可击,我的琴也要练到炉火纯青。从这天起,李砾练琴更加勤奋了。

2001年9月,李砾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长沙市第十一中学高中音乐班。高中的费用大大超过以前,李建军心想:按照现在的收入,即使夫妻俩不吃不喝,也供不起女儿了。于是,李建军找到了一份帮邮电局送电话单的兼职。

一天放学后,李砾发现,父亲半小时一趟,来来回回跑了七趟,将七大口袋的信件用自行车逐一驮到家里,然后按照街道小巷小区分类分拣,同一小区的一叠,用橡皮筋捆好。见父亲忙得满头大汗顾不上吃饭,李砾非常心疼,几次上前帮忙,都被父亲制止了:“孩子,这里用不着你,你就拉琴吧,只要听到你的琴声,我做什么都开心,都不累。”

“听到你的琴声,我做什么都开心,都不累。”父亲这句朴实得不能再朴实的话,让李砾热泪盈眶。她含泪轻轻拨动了琴弦,音乐如流水一般舒缓流淌,父亲快速分拣邮件的双手如野蜂飞舞。父女俩的“交响曲”一直持续到晚上11点多钟。

从此以后,每个周六周日、每天早晚,李建军都去投递电话清单。按照要求,他要敲开每一扇门,请人家签收每一封信件,这才算完成一份清单的投递,这样他才有1角2分的劳务费。为这1角2分钱,他每天在一幢又一幢的楼里浑身是汗地跑上跑下。

几天后,父亲有些坚持不住了,他的腿疼得发抖。他找来长长的灰色布条,将两条小腿一圈一圈地绑了起来,这样走起路来就轻松了不少。后来他又想了一个办法,他找来了一个袖珍录放机,一边送报一边听女儿的音乐,效果也非常不错,女儿的音乐令他忘记了疲惫,每天能多送出六七十份信件。

这天晚上10点多钟,见父亲以如此装束进门,女儿不由得大笑起来:“爸爸,你怎么变成长征时的红军了?”李建军笑了,但他实在是太累了。女儿见父亲累得摇摇晃晃,赶紧上前搀扶父亲。李建军一头扎在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母亲帮父亲一圈一圈地解下布条,女儿看到父亲的脚已经肿胀得走样了。
女儿哭了,父亲却笑着说:“孩子,再拉一曲,我就不累了。”女儿的琴声再次响起,父亲的笑容又灿烂如初。

从此,几乎每天晚上,女儿都在门口用曼妙的琴声守候父亲“长征”归来。就这样,父女俩的“长征交响乐”一直坚持到了2004年夏。父亲3年的“长征”一直激励着女儿。这一年,女儿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武汉音乐学院管弦系。

水手拖把,

女儿琴声伴随父亲劳作

2004年8月初的一天,李砾收到了武汉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然而命运捉弄人,同一天,父亲下岗了。

艺术院校的高消费令人望而却步。一个下岗的父亲,怎么可能供女儿完成学业呢?

面对焦虑不安的妻子,李建军说:“你不要着急,我想办法挣钱供孩子读书。我下岗的事,先不要对女儿讲。”

从这天开始,李建军到处找工作。但他已经48岁,文化也不高,再就业实在太难了。朋友介绍他去宾馆当卫生员,但这份工作收入仅仅几百元,工作时间超过10小时,这样的工作又怎么能供女儿上学呢?这条路行不通,逼出了另一条路,李建军痛下决心:制作祖传的“水手拖把”卖钱供女儿。

很快,狭窄的卧室被一捆捆杉木杆、一包包布条挤满。李建军手握爷爷留下来的手推刨子,在杉木杆上来回推动。每刨好十根,李建军就给刨得光滑溜圆的拖把杆刷上桐油晾干,再上油,如此反复三次。然后在头部用木钻钻孔、刻槽。接下来就是将布条对折在中间部位用力拧成“麻花劲”,再淋水镭敲,然后用尼绳将20多根“麻花劲”牢牢地绑紧在木槽上,最后将尼龙绳头放到里面的木孔固定,这样在外观上看不到一根绳头,整个拖把不用一根钉子。

这天,李建军带着十把传统工艺制作的水手拖把来到长沙市步行街。步行街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人留意他这精致的手工产品,四天才卖出两把。“也许步行街大都是时尚的年轻人,他们根本不关心家里的拖把。”他将地点改换到市府附近的街道,这里来往的老人多。当天,一位老人拿着拖把边看边激动地对李建军说:“多少年没见到这种水手拖把了。”老人当即买下四把,说:“我用一把,给儿子、女儿各送一把。”

渐渐地买拖把的顾客越来越多。李建军白天卖拖把,晚上制作拖把。为了保证拖把的质量,李建军总是用力反复拉扯绳索,直到确认结实、牢固为止。这种超强的体力劳动,哪怕是寒冬腊月,都让李建军累出一身大汗。每当累得难以支撑时,他就看一看女儿漂亮的照片,听一听录音机里女儿的琴声,体力很快就恢复了。

寒假到了,女儿回到家里,看到屋里屋外堆满各式各样制作拖把的部件,她才知道父亲下岗了。捧着父亲那双满是厚茧的双手,看着父亲又黑又瘦的脸庞,李砾再也止不住泪水:“爸爸,您遭了多少罪啊!”

不论父亲怎么劝慰,李砾再也没心思拉琴了。她穿上母亲的工作服,和爸爸一起做拖把。可是,不论她怎么用力做都不成功,急得哭了。父亲笑着说:“孩子,你练一个假期也做不合格,只能给我添乱。你给爸爸拉一拉在学院新学的曲子吧!”

女儿擦干泪水,凝神静气,一曲圣桑的练习曲行云流水般地流淌开来。父亲一边用力拧着结实的布条,一边细细地品味优美的旋律,不知不觉中,父亲劳作的一招一式变成了有节秦的律动,和女儿的琴声融为一体。曲终情未尽,父亲停下手中的活儿为女儿鼓掌:“孩子,好解乏啊,再为爸爸拉一个曲子吧!”就这样,整个假期,父亲一直在女儿琴声的伴随下劳作。

开学之后,每天晚上开始干活之前,李建军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播放女儿为他录制的新曲目。女儿不知道这琴声让父亲解除了多少疲劳,也不知道父亲在音乐声中做了多少拖把,反正,父亲每次电话都这样说:“再放假时,还要给我录新曲子啊,我天天晚上都听……”

此后,李砾一边刻苦学习专业,一边努力代课挣钱,她要减轻父亲的负担。到了大二,李砾终于基本自立了。这年寒假,李砾用自己的代课费给父亲买了一件羽绒服,父亲一直舍不得穿。此后,父亲每次给女儿寄钱,女儿总是给父亲寄回来。父亲劝女儿说:“爸爸的拖把现在卖得很不错。前不久,电视台报道了我卖水手拖把供你读书的事,不少人都来买,有一次还卖给了美国的华侨呢!”

生命相随,

大提琴公主父亲的慰藉

2007年11月的一个晚上,李砾给家里打电话,总是没人接听,父母的小灵通也总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她非常不安,便打电话给姑姑。见姑姑说话吞吞吐吐,李砾更加疑虑,反复追问后,姑姑终于道出实情:李建军在长沙第一人民医院住院手术。

李砾第二天就要进行商业演出,可此时此刻,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她流着泪发疯一般赶到火车站。次日凌晨3点,她来到父亲的病床前,刚刚做完胆结石手术的父亲还在半昏迷状态中。李砾拉着父亲的手轻轻地呼唤“爸爸,爸爸”。看着父亲憔悴苍白的面容,看着父亲斑白的头发,李砾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她一直害怕等她能够赡养父母的时候,父母已经不在了。

李建军终于慢慢地睁开眼睛。一看到女儿,他立即露出了微笑。“孩子,回去上课,爸没事。”刚一开口说话,一阵剧痛令他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

“爸爸,很痛吗?您不要说话。”细心的李砾察觉到了父亲这个细微的动作,忙伸手捂住父亲的嘴巴,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怕自己的激动情绪影响了父亲。医生告诉她,从她父亲胆囊里取出四粒约1厘米见方的结石,这么大的结石起码要十年才形成。“十年!”父亲为了她劳累了十多年,父亲是为了她才病倒的啊!

女儿才回来两天,父亲就催女儿返校了。临走时,父亲灿烂地笑着说:“放假回来,别忘了带新曲子。”父亲这句几年都不变的话令女儿差点儿掉下泪来。她悄悄带走了那4粒从父亲体内取出的结石,她找来一个精致的盒子,把结石放在里面并摆在书桌上。这只盒子,转化成无穷的力量,时刻激励着李砾。2008年毕业时,李砾以绝对优势压倒了30多名竞争对手,被湖北省歌舞团录用为大提琴演奏员。

工作后,李砾发现自己的收入并不高,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报那深厚的父爱?时至今日,父亲仍然辛辛苦苦地做着他的水手拖把,他还在为女儿攒钱,他要为将来女儿成家做准备。“我必须在学业上更上一层楼,才有可能尽快回报父母这份恩情。”李砾决定出国留学。工作3个月后,李砾以优异成绩考取东京音乐艺术专业学院。由于这所艺术大学学费昂贵,她不忍心花费父亲的血汗钱,就选择了收费很低的日本奈良女子大学。

带着那只特殊的盒子,李砾到了日本。第一个月,她先后找到三份兼职,基本可以自立了。一个月后,李砾兑换了3000多元人民币寄给在长沙的父亲,此后月月如此。然而,父亲舍不得花一分钱,他要把这些钱存起来,将来在女儿成家或需要的时候一次性地“还”给女儿。

李砾在日本奈良女子大学选择了音乐与环境专业。这么多年来,父亲在音乐的陪伴下劳作的情景已经深深地烙在李砾的心里。为什么听着音乐,父亲劳动的效率就更高?为什么只要她在父亲身边拉琴,父亲就眉飞色舞?这些疑问一直存留在李砾心里。该校的音乐与环境专业原本主要研究音乐在不同的环境下如何刺激人的消费欲望,那么,音乐除了刺激人的消费欲望,是否还能提高劳动效率?是否还能促进情感交流?这些想法令她兴奋,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个专业,她要好好研究父女俩这些年的互动。

2009年寒假,李砾回国看望父母。女儿告诉父亲:“我修的音乐与环境专业,是世界上最新的音乐专业,它主要研究音乐在不同的环境下如何刺激人的消费欲望。比如饭店里放什么样的音乐让人胃口大开,超市里放什么样的音乐让人更有购买欲望等等。有一次,我在一家中餐馆打工,老板是中国人,里面的装修和家具也是中国古典风格,可他们放的音乐是爵士乐,我就向老板提议改放中国女子十二乐坊的音乐,结果生意兴隆。”

这番谈话让李建军眼前一亮,他兴奋地说:“孩子,音乐真是有无穷的魅力。就拿我来说,要不是听你的琴声,我早就垮下去了。当年往各楼送信时,小腿扎紧布带又听着你的音乐,每天就能多送出六七十份信件。后来做拖把,听着你的琴声每天至少能多做三四个,如果你在场拉琴,效果就更好。”

透过父亲的兴奋,女儿感受到的却是辛酸。她知道,这无声岁月的背后,是父亲的艰辛付出。她详细地向父亲询问了这10多年的细节。回到日本后,她根据父女10多年来互相激励的经历,写成了论文《我的琴声与父亲的劳动》,文中她充分论述了“音乐环境下如何提高劳动效率”这一主题。论文发表在校刊上,引起了业界的广泛关注。导师宫本先生认为该论文“创造性地发展了音乐与环境关系这一世界新兴边缘理论”。在完成论文的同时,李砾的演奏水平突飞猛进。2010年,她在日本举办多场个人专场音乐会,引起巨大轰动,被称为“东方的大提琴公主”。

2010年11月,李砾回国看望父母,她把这篇论文奉献给父亲。父亲才看了两页,就有些慌乱地说:“我到房间里看。”靠在床头,父亲细细地读着论文,边读边流泪。这么多年来,这位父亲在女儿面前一直那么坚强,一直微笑,他已经不习惯在女儿面前流泪了。也许,那些学者们看到的是论文的新观点,这位父亲看到的却是女儿在细细地读着他这颗父亲的心……

见女儿推门进来,父亲慌忙擦掉泪水。女儿帮父亲擦干脸上的泪痕,轻轻地说:“爸爸,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您帮我擦掉眼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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