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兽医来电了
治病救狗
冯小路是我的男友,宠物医生,俗称兽医。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咖啡厅,当我看到一个又矮又胖的年轻男人朝我走过来时,我吃了一惊:这,这不会是冯小路吧?但不幸的是,这就是冯小路。一杯咖啡没喝完,我起身告辞。他要我的联系方式,我婉言谢绝,可他却不罢休,马上送我一张名片。为了表示对他名片的“尊重”,我将它揉皱,狠狠地塞进包包里。
回到家,我在心里抱怨,那个充当介绍人的阿姨也太能忽悠人了吧,竟让我去见一个比我高不了几厘米却比我肥三圈的男人!莫非我到了嫁不出去的地步?掏出镜子照照,怎么看都不像啊!
冯小路似乎对我很满意。第二天我刚下班,他就打来电话,声音颇为忐忑地约我一起吃饭。我当然是婉言谢绝。这时恰好有电话打进来,我赶紧挂了他的。是好友阿梅,她急切地问我,昨天相亲的男人是不是宠物医生?我说是啊。她像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说她家的小狗欢欢误吃毒耗子病了,喂了一大堆的药,全不管用,现在身子都软了。
“你一定帮我联系一下,再医不活,我妈就叫它安乐死了。”阿梅说着,几乎哭了出来。欢欢是阿梅的宝贝,要是它有个好歹,阿梅非心疼疯了不可。我赶紧打电话给冯小路,说,我要带个朋友去看宠物狗。
我和阿梅抱着欢欢进了诊所,冯小路正严阵以待。顾不上多说话,他将已经无精打采的欢欢放到操作台上,又是按摩,又是针灸,竟把欢欢治好了。
看到欢欢醒过来,阿梅喜极而泣。我也长舒一口气,连声感谢冯小路。正在这时,里屋跑出一只小怪物。它只有两条腿,后半截身子坐在一只小轮椅里,身上套着浅红色的漂亮毛衣。再仔细看,原来是只普通的小狗。
冯小路说这是他捡的,小狗从楼上掉下来,夹在了墙缝中,两条后腿溃烂,不得不截肢。主人遗弃了它,冯小路便带回了家。说着,冯小路爱怜地抻平小狗身上的毛衣。
走出诊所,阿梅抱着欢欢对我说:“我看冯小路很好。对两条腿的小狗都这么好,对两条腿的美女……”没等她说完,她一头红毛上早挨了我一个大爆栗。
不过,那只坐轮椅的小狗的确改变了我对冯小路的看法。这个胖子,蛮有爱心的嘛!
情人节
冯小路再约我时,我没有拒绝。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渐渐地,我发现这个胖子还不错,心地善良,善解人意,起码是善解我意。拿他的话说:这是默契,心有灵犀!
一起出门旅行,他开车,我抱着鸡翅、辣肠、可乐、苹果大吃大嚼。吃饱喝足,转头看到冯小路在流汗,我赶紧说帮他开车,他却坚决地摇头。问为什么,他说不为什么,看到我在旁边坐着,他已经心花怒放,很美很幸福。
几次旅行之后,我和冯小路由朋友升格到了恋人。
情人节快到了,冯小路却去了山区做志愿者。“山区人民需要的是人医,可不是兽医。”我舍不得冯小路,恶狠狠地说。冯小路一脸无辜,说宠物协会办的,他不能不服从。
情人节的夜晚,我孤零零地在家,格外想念胖子。山里信号不好,手机也拨不通。胖子走了一个月,只在前两天打回电话,说自己站在高高的山顶上,为了听到我的声音,他爬了两千米,减肥至少五公斤。我被他的话逗笑了,他突然不再说话。我问他怎么了,胖子居然酸酸地说:“听到你的笑声,我突然感觉大地特别辽阔。”我马上打断了他:“发酸是清俊诗人忧郁婉约时的心态,胖子,你就免了吧。”可现在,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坐卧不宁,唯一想听到的就是胖子酸酸的声音。
夜里10点钟,我躺在床上,摆弄着泰迪熊,不停地叫着冯小路的各种绰号:胖,胖子,胖胖,猪头,猪猪……这时,有人敲门。我翻了个身,以为自己听错了。接着,是更重的敲门声。我疑惑地起身,谁这么晚了还来敲门?
我悄悄探出头,一只眼睛对准了门镜。天哪,我居然看到了胖子!揉揉眼再看,还是他!马上打开门,只见胖子披一身雪花,从棉衣里抽出一朵红玫瑰。他傻傻地笑着说:“情人节不能让自己喜欢的人失望。”我紧紧拥抱他,说很抱歉,我没有为你准备礼物。胖子又开始酸了:“看到你我就得到了最好的礼物。”
为了庆祝情人节,我穿好外套,和胖子一起出了门。街上人已经不多,我们四处逛着,喝酒,吃巧克力冰淇淋,去夜场坐大转车。回家时已经黎明,我太累了,上楼拖不动腿。胖子一把背起我,我搂住他的脖子,问:“重不重?”胖子嘻嘻一笑,说:“一点儿都不重,轻得我能一气背到北京去!”
纪念日
我跟冯小路生气了。
星期三的晚上,我突然特别想跟他煲电话粥。要知道,夜深人静时,听到他酸酸地说:永远永远爱你。然后听筒里传出暧昧的“啵”声,那是一件很幸福很甜蜜很美妙的事。
可是,当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突然,电话里没了动静。更可恨的是,当我侧耳细听,听筒里竟然传出鼾声!我大怒,大声对着话筒喊:冯小路——
冯小路醒了。我果断地挂断电话。
一连三天,我不接他电话,不回他短信。他一再地在短信中道歉,说这几天特别忙,每天都忙到深夜才睡,所以那天晚上听着我的声音就睡着了。接着,他说:这不是我的错,谁让你的声音那么动听?能跟我妈的催眠曲媲美。我依旧不理他,决心好好地惩罚他。难道他认定已经将我攥进了手里,所以就不再珍惜?我要用行动告诉他,没那么容易!
第四天,冯小路找到了我的住处。我不开门,他竟然大声唱歌。我气坏了,要是邻居听到,还以为我在杀猪呢!
我打开门,因为正感冒,又心烦,自然对他横眉冷对。从阿梅那儿得知我感冒了,冯小路竟然背了宠物药箱来。我冷冰冰地问:把我当宠物了?他低声下气地哄着,给我量了体温,然后拿出针头和针剂。我慌了,问他想干什么?“打针啊。别怕,我大学学的是临床,医院收不下那么多人医,我只好来做兽医。可我在医院实习一年,天天给人打针。很轻的。”说着,他示意我褪掉睡裤。
我一下子急了,问,为什么不打胳膊?冯小路翻白眼,说,胳膊是皮下注射,PP是肌肉注射,这庆大霉素哪儿能皮下注射?再说了,在医院我什么样的PP没见过?还稀罕?
我更气了,大声说,你看惯PP了,可我没习惯给人看啊!冯小路却乐了,哄着我说,打完针有奖,大大的奖!
在冯小路的百般哄劝下,我终于让打了针。他将我用肥大的羽绒服裹起来,像个粽子般背下了楼。
冯小路的车停在下面,他塞给我车钥匙,让我打开后备箱。我满腹疑惑,将钥匙插了进去。后备箱盖打开,我的眼睛瞬间就被喷出的成百条彩带糊住了。那情景,就像婚礼现场。五颜六色的彩带喷了我一头一脸,我兴奋得高声尖叫着,抓着彩带往冯小路的身上乱缠乱绑,没多大工夫就弄得他一身花花绿绿。彩带喷完,没等我喘口气,冯小路竟又变戏法般捧出一个足有五寸大的甜筒!甜筒上涂满了奶油巧克力,点缀着我喜欢的榛仁、葡萄干、杏仁,中间还插着面小旗子,写着三个字:我爱你。
我一下子蹿到胖子身上,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这么隆重?冯小路笑了,说,难道你忘了?今天是我们相亲一周年、恋爱九个月、初吻七个月零两天的纪念日啊!
我捶了他一拳,突然大声喊道:“冯小路,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