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的礼物
丈夫和小儿子离开我们的小镇,到城里工作去了,而我则一个人在家里的花园种花,然后把花卖给镇上那些花店。
一天早上,我一起床,就发现前门半开,小儿子留在家里的一辆自行车不翼而飞了。
我向镇长报了失窃案。
一星期后,镇长打电话告诉我,小偷已经被抓获,要我去镇法庭一趟,在一份控告书上签个名。
我赶到了镇法庭,看到镇长正在等着我,我怒气冲冲地问:“小偷呢?”
“在那里坐着呐。”镇长回答。
那里只有两个头发很乱的男孩,他们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恐惧,好像惊魂未定似的。
我忽然间心软了,我轻声地说:“镇长,你能断定他们确实是小偷吗?”
“是他们犯了罪,这绝对没错,他们全都坦白了。”镇长停顿了一下,说:“他们一个叫奇普,一个叫戴尔。奇普因父母离婚,去年连续搬了三次家。戴尔的母亲自丈夫死后,几个月来一直郁郁寡欢。”
这时,法官走了过来,镇长则去带那两个孩子,不一会儿,他俩垂着脑袋走了过来。
“等等,”我说:“我们是否这样工作?”我的脑筋飞转着。对了,工作——这可是个好主意。“法官,我们为什么不让这两个孩子在周末为我工作一段时间,这样,他们就能挣到足够的钱来买他们想得到的自行车,而我则可以得到一点小小的帮助,孩子们也能从中体会到劳动的基本价值。”
法官考虑了几秒,说:“好吧,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将遇到什么样的麻烦事,就按你的意思这么办吧。”接着商定,每星期,我必须向一名负责少年事务的官员报告一次那两个孩子的一些情况。
第二天早晨七点,很响的敲门声惊醒了我。我立即披衣去开门,叫做奇普和戴尔的那两个孩子站在门口,在晨寒之中瑟瑟发抖。
我先让两个孩子进来,然后才对他们说:“你们不必这么早就来的,九点来就行了。开始干活前我们先吃些早餐,怎么样?”
几分钟后,我和两个孩子就在摆放着煎蛋、香肠和煎饼的桌子旁坐了下来,孩子们操起了叉子,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完早餐,我们就到花园里去干活,一直干到午钟敲响,都累坏了,便歇了手。我在路边餐馆里买了些汉堡包给孩子们吃。当孩子们吃完了汉堡包,我说一天的活干完了,他们可以走了,并说他们星期天可以不来为我做事情,而下周六,我说他们可以早上的九点钟到我这干活。
可是,没有想到,第三天,也就是星期天,早晨七点,我竟又被敲门声惊醒了。我立即就去开门,果然是被叫做奇普和戴尔的那两个孩子。我说,星期天何必还来干活呢?
奇普微笑着说:“我们俩想送你一件礼物。”
戴尔把礼物递到了我手里,他们俩送的礼物竟然是一条蛇,这显然是个恶作剧。如果我吓得一边扔掉蛇一边大声尖叫,那么他们俩的恶作剧就成功了。
渐渐,我镇定了下来,我不能在两个男孩子面前表现出丝毫的软弱,我于是说:“非常感谢,孩子们,我非常喜欢蛇,不过我不愿意让可爱的蛇失去它的自由。”
接着,我把蛇轻轻地放下。一接触到地面,蛇很快从我脚边离开了,我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可是,孩子们并没看出我其实怕蛇。
转眼到了第二个周末。我发现我必须向那两个孩子指明什么是花苗,什么是杂草,等等。他们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问题,因而我用了很多时间和那两个孩子一起探讨种花的知识,从种花又谈到如何的做人与处世等各种各样的事情。
周末的午餐,我尽量亲自给那两个孩子做,因为看起来,他们很喜欢吃我做的午餐——他们总是狼吞虎咽地用餐,他们的胃像无底洞似的。午餐以后,我给他们读些多年前我为愉悦自己的孩子而亲自编写的故事。
渐渐的,两个孩子在花园里干活,已经不用我来吩咐了,他们在花园里松土,挖坑;他们分行种上牡丹和蝴蝶花;他们给花苗浇水、锄草。好几个月的周末,他们都一直和我在一起干活。
半年后,孩子们已从我这里挣到了足够给自己买自行车的钱,他们本来可以不必再为我做事了,但每到周末,他们仍来我这里帮忙,他们还把进步了的成绩单拿给我看。
有一次,我因病住院。奇普和戴尔骑着自己的自行车从镇上赶到医院看望我,奇普开口说道:“我们俩想送你一件礼物。”
我笑了:“不会又是条蛇吧。如果你们实在拿不出比蛇更高明些的玩意儿,可别指望吓着我。”
可是当我看到那两个孩子送的礼物时,我却差一点叫了起来,他们送给我一大束他们自己种的鲜花。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说真的,我之所以高兴,不仅仅是因为我收到了鲜花的礼物,更重要的是,奇普和戴尔已经转变了,他们变得懂事了,这才是他们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我想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坏孩子。其实,孩子毕竟是孩子,不管他们多么调皮,做了多少错事,都是可以转变的。
有的时候,我甚至于认为,孩子就像是花苗一样,需要特别用心的培养着。当然孩子毕竟不是花苗,所以我们做大人的不仅要想办法锄去孩子心灵上的杂草,更要想办法让孩子沐浴到爱的阳光。